这次暑假摆摊儿,卖的是衣服、日用品和明星海报、磁带、录音机。卖这些商品几个人早已驾轻就熟,还是在老地方,在热闹的大街上摆了长长的一个摊子,成为夏日小城一道独特的风景。
程橙她们五个女生加三个男生,八个人都是毕业班,只有朱敏一个要晚几天放假。十二岁的程橙都差不多一米六了,是几个女生中长得最高的。最矮的周岚萍虽然才一米五,几个人站在一起都是豆蔻年华的少男少女,穿着他们摊位上卖的衣服,非常亮眼。
总之几个人已经都是有三年卖货经验的老手了,卖起货来早已得心应手,把程橙教的那些话术运用的炉火纯青,生意自然好的不得了。
现在他们摆摊的这条街,已经成了一条商业街,人流比较集中。马路两边是各种门店,门店前边是他们这种摆地摊儿的。像他们这种临时摆摊的也不用起什么工商执照,只需要交点管理费就行。程橙他们卖的都是受消费者欢迎的热销商品,生意很好,一天下来都会有不小的收获。
晚上几个人住在程橙家在附近的房子里,这套房子很大,有正房有厢房,好几间卧室都可以住人,全部收拾的干干净净。程橙把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电风扇,晚上点上蚊香,保证大家睡的舒服。
吃饭更好解决。这个时候街上多了很多小吃摊小饭店之类的,想吃什么可以换着花样吃,比在家吃得还要好。
程橙每天吃住都和他们在一起,这里水电齐全,院子里还有独立的老式厕所,非常方便。
就这样一直到八月一号。这天早上,起床后程橙就找机会和陈飞扬说起悄悄话:“陈飞扬,我今天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你说,我保证完成。”陈飞扬看着程橙很认真的样子,料定她说的事情一定是很要紧的事情。
程橙想了好久,觉得细心的陈飞扬最合适。“今天不管去哪里,你都要跟着朱振峰。”
“为什么能告诉我吗?”他知道程橙不会无缘无故地让他这么做,但是他想知道为什么。
“这几天我一直在做一个相同的梦,梦到就在今天,朱振峰出了意外。”
陈飞扬神情紧张,这种事宁可信其有多加防范,也不要等真的有什么而后悔莫及,程橙的做法是对的。他追问道:“出了什么意外?”
“在咱们村头那条河里洗澡,不幸溺水。”程橙语气沉重,艰难的讲出前世今天发生的事,她是惧怕的,怕自己依然改变不了朱振峰的命运。
“橙子,你不要怕。梦都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如今你已经带我们来城里住,我们不在村里,不去河里远离水源不就行了?”
陈飞扬看出程橙眼里的担忧,知道这个梦给她的冲击非常大,就好像真的会发生一样。她在梦里一定非常伤心难过吧!
“但愿这一切真的只是梦,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今天你跟紧了他,尽量别到处乱跑,守着摊位少动地方。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
程橙一听就知道是程语柔,这丫头眼睛尖,小小年纪心思活络,属于早熟那一类女孩子。十三岁的柔柔已经对异性之间的事情非常敏感了,看到程橙和陈飞扬在一起单独说话,就联想到两个人有秘密。
确实是有秘密,只是这个秘密可不是程语柔认为的那种秘密。程橙用眼神示意陈飞扬,聪明的陈飞扬秒懂,转身回屋里找朱振峰。
“柔柔,咱俩去买早点。刚才陈飞扬说要吃豆浆油条和煮茶鸡蛋,你想吃什么?”
“我想大肉包子!那家店的肉包子最好吃,比我妈包的好吃多了,我一顿能吃三个。”到底是没长大的孩子,一说到吃少女心立马沦陷。
整个上午,陈飞扬寸步不离的跟着朱振峰,就是上厕所,也是两个人一起去。半天平安无事过去了,程橙还是不敢松懈,心里紧紧的绷着一根弦。
进入八月份,天气变得越来越热,今天似乎特别热,感觉温度能有三十六七度的高温。中午街上行人不多,顾客没有几个。一群人都躲在遮阳布的阴影下,坐着小板凳或闲聊,或看书。
“太热了!橙子老大,咱们买点雪糕吃吧!解渴又降温。”常新亮张罗着要吃雪糕,附近有一家小商店,在门口摆着大冰柜,卖雪糕和冰镇汽水矿泉水。
“每人只能吃一根雪糕,凉的东西吃多了不好,小孩子脾胃虚弱,不适宜吃太多雪糕。”程橙属于几个人中的领导,核心人物,她说的话,别人都听。
“行!振峰,咱俩去买!你们都想吃啥口味的?”
“我吃老冰棍儿,解渴。”
“我要一袋刨冰,解渴又干净,可以慢慢享受。”
“七个小矮人!”
好家伙,每人要的都不一样,干脆也别问了,买十种任选吧!
“常新亮我跟你去吧,让朱振峰在这,留下看摊儿。”陈飞扬想换下朱振峰,在这坐着有程橙呢,肯定没事的。
“我也想去,顺便去个厕所。”朱振峰在这坐着心里一阵一阵地烦闷,总想去外面走走。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早上起来心口发闷,堵得难受,在这看摊儿更憋的难受了。
“走,我也去!一会儿你们去上厕所,我在买雪糕那里等你们。”程橙一看也没再阻拦,总不能让人家憋着尿裤子吧!
他们几个人到了商店门口,朱振峰和陈飞扬两个人去厕所,程橙和常新亮选雪糕。公厕离得不远,程橙他们选好了雪糕,看到陈飞扬两个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眼看几个人要汇合了,变故突然发生。由于天热,商店门前被这家老板泼了不少水在地面上降温。门前那块路上湿漉漉的,陈飞扬走过来啥事都没发生,可是朱振峰脚下不知怎么就突然一滑,平地摔一样滑出一米远。恰好这时路上一辆摩托车疾驰而来,来的方向又恰好是朱振峰摔倒的地方。
程橙一直紧盯着朱振峰没敢有丝毫的松懈,目睹这一情况,她惊讶地瞪大眼睛,这水,就躲不开了吗?
“不!“程橙在心里呐喊,脚下生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朱振峰身边,一只手紧紧抓住朱振峰的胳膊,猛的拉过来躲到一边。
此时只听到刺耳的摩托车刹车的声音,身旁的陈飞扬早已惊出一身冷汗,千防万防,没想到他会在马路上滑倒!只因为一滩水渍!
那边的飙车党滑出二十米左右才刹住车,停下来颇有礼貌的问候了一句:“小兄弟,没事吧?”
此时他心里暗暗庆幸,好险!好险!多亏了那个女孩儿把人拉起来,要不然自己这速度撞到人非死即伤,说不定自己也会危险了!真要出点啥事,回去非被老头子骂不可。
惊魂未定的朱振峰感觉刚才自己已经魂飞天外,大限已至了一样。听到别人问他有没有事,他机械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程橙和陈飞扬看他只有胳膊肘擦破了皮,别的地方都没事。程橙却不想这么轻描淡写地放过这个飞车党。
“大哥,你超速了知道吗?马路不是你家的,你想怎么开车就怎么开。你不为自己负责,总要为别人的安全着想吧?刚才的事多危险你知道吗?你要是骑的慢一点,是不是就能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情况下,及时刹车?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都很珍贵,要珍惜!”
程橙的话说得很不客气,骑车的年轻人脸都红了,周围不少人听到急促刺耳的刹车声都过来看咋回事,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人也都被刚刚惊险的一幕吓得不轻,一场车祸被及时化解,小姑娘功不可没。热心观众表示刚刚非常惊险刺激,这个热闹大家不喜欢看。
“小伙子,人家姑娘说得对,要不是这小姑娘反应迅速力气大,你们俩都危险了,摩托车摔坏了可以修可以再买,人要是摔坏了,零件可不好找。”
这个时候,被吓傻了的常新亮才颤抖着双腿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朱振峰,“哥们儿,你没事吧?”
常新亮看着朱振峰吓得惨白的脸慢慢恢复了血色,也有心情跟他说笑了。“哥们儿,该说不说,你命大啊!”
朱振峰镇定下来,拍拍程橙的肩膀,发自内心的道了声谢谢:“橙子,多谢你!我没事了大哥,你快走吧!”
“小妹妹,你说得对!今天是我车骑得太快了,我错了!下次一定改正。”
摩托车小伙子态度端正,程橙还真不好再说什么了。挥挥手算了吧!经过刚刚这次惊吓,估计以后也能长点教训了。
程橙看着脸色正常没什么异样的朱振峰,感觉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大概、也许,这场劫难过去了吧?
“常新亮你把雪糕拿过去给大家吃,时间长别化掉了。我和陈飞扬带振峰回家给胳膊上点药消消毒。”
“不用了吧?一点点擦伤,没那么娇气的。”
朱振峰感觉丢失的魂魄回来了,看着一脸紧张一脸关心的陈飞扬常新亮,心里又踏实又熨贴,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突然就变好了,人也感觉轻松不已。真是奇了怪了!难道自己一早上就心情烦闷是因为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否极泰来,劫后余生。走吧!振峰你以后一定会有后福的。不过,一定要记得橙子的恩情哦!”
陈飞扬此时心中感慨万千,对程橙更多了一丝钦佩,她真的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就刚才救人的那个速度和爆发力,像一道闪电一样,一般的人都难以做到。
“我不用他感恩戴德,只要他以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
程橙希望,她身边的所有朋友都快乐平安,拥有健康的身体,幸福的生活。
“橙子,以后哥这条命都是你的,上刀山下火海,你说话就行了!”
朱振峰是真的缓过来了,开始拍着胸脯恢复了中二少年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