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对方的试探,萧塬微微一笑,说道:“金矿?也还算行吧!金矿的开采权一直在皇室手中,我们这些人哪里能够染指?别说金矿了,就算是银矿,也不是我们能窥视的,我们家也算是有点能量了,但也只能做点铁矿生意……”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立马停住了,就像是说漏嘴了一样。
不过苏老爷和大管事都听到了,就连带着他进来的管事都是一愣,然后眼中绽放出精光,没想到还遇到条大鱼啊!
大管事见状,也假装没有听到一般,邀请萧塬坐下,然后给苏老爷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你家老爷明日可有空闲?既然来了新安县,那么作为地主,在下自当招待一二!”苏老爷微微一笑,说道。
萧塬端起茶盏的手指微微一顿,茶沫在青瓷碗沿漾开一圈涟漪。
他抬眼望向大管事,只见对方虽笑意盈盈,左手却不自觉摩挲着腰间玉佩——那玉佩成色普通,唯独玉穗是西域进贡的火浣布织成,寻常商户绝无可能接触。
这一切都被萧塬看在眼里,不过他却假装为难的说道:“我家老爷原本是打算明日就启程前往洛都,所以在下也不敢随便做主,不过既然是苏老爷开口,想必我家老爷也会想要和苏老爷结识一番才对!”
苏老爷捻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笑着说道:“哦?那你家老爷原本是打算……?”
“我家老爷原本是想请苏老爷去客栈一聚的!”萧塬假意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既然苏老爷盛情难却,在下自当给老爷说清楚!”
说着他就假装起身,打算告辞离开。
“不着急!”苏老爷微微一笑,给管事的使了个眼色,笑着说道:“李先生多坐一会,来人,还不快给李先生添茶?去将我的好茶拿出来!”
那管事也很是有眼力见,赶紧招呼仆役给萧塬换了一杯茶。
萧塬也是一副淡淡的微笑,说道:“不知道苏老爷,还有什么问题?”
苏老爷刚想开口,就见大管事上前一步,说道:“李先生,我家老爷的意思是,明日在家中设宴,宴请李老爷一聚,如何?”
“虽然我家老爷应该会答应,但是您也知道,这种事我可决定不了,不过苏老爷可以放心,我回去之后就和老爷说清楚,然后派人过来给您一个准信,如何?”萧塬故意拿捏着说道。
苏老爷这边闻言,也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反而是拉着萧塬开始闲聊起来,偶尔还询问了一下关于日之国的事情。
这方面萧塬自然不虚,他知道的东西比他们知道的多太多了。
聊了一会之后,萧塬这才再次起身道:“苏老爷,天色不早,在下也要回去汇报了,我家老爷还等着呢!”
“也好!”苏老爷点点头,一脸笑容的说道:“那么明日我就在这里恭候你家老爷的大驾光临了!”
“不敢!”萧塬赶紧躬身说道:“苏老爷留步,在下先行告辞了!”
说完,萧塬这才起身离开,而一旁的大管事也给管事使了个眼神,让他送一送萧塬。
等到萧塬离开之后,苏老爷这才看向了大管事,说道:“此事你怎么看?”
大管事敛了笑意,指尖在火浣布玉穗上摸了摸,沉声道:“老爷,这姓李的绝非善类!他故意漏出铁矿生意的口风,又把话题引回日之国,分明是故意说给我们听的,也就是说他们多半已经知道我们做的生意了!”
他将腰间的玉佩取下,声音压得更低,沉声说道:“日之国的情况他很了解,所说的消息也不假,但开采权全在京都权贵手中!他说京都有薄面,要么是虚张声势,要么……”
他的话没有说完,苏老爷便迫不及待的问道:“要么什么?”
“要么就真的是京中的大人物!”大管家轻声说道:“但是如果对方真是那样的大人物,你觉得咱们现在做的事情,他要是察觉了,会怎么办?”
苏老爷心中一慌,颤声问道:“他想要找证据,然后……举报我们?”
“不!”大管事深呼吸一口气,“那要看他代表的是谁了,如果是德安侯,那么我们现在最好快点跑路,但是如果代表那些世家、勋贵,也不是没得谈!”
“为……为什么?”苏老爷不解的问道:“如果是代表德安侯的话,为什么不能谈?”
“哼!蠢货,德安侯萧塬,乃是陛下爪牙!”大管事将手中的玉佩再次悬挂回腰间,说道:“万一被他的人发现,那么我们就要立马撤离,这里的一切都不能要了!”
“那……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苏老爷此时已经完全乱了分寸,根本就没了主意,只能求助的看着大管事。
“先派人去洛都,将这边的事情汇报一下,不管对方是什么人,我们都不能让对方深究下去,将我们和洛都那边的联系全部切断,将所有知情的人今天都聚集起来,明日先看看他们的情况,一旦不对劲,就将那些人全部杀了!”大管事神情淡漠的说道。
“全……全杀了?”苏老爷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可……可那些人大多数都是你的人!”
“不光是他们,如果明日来的人真是德安侯的人,那么……你和我,最好也死在这里!”大管事的眼中尽是阴狠,他也不想死,但是主上的事情绝对不能暴露,所以他不得不做出最坏的打算。
苏老爷闻言,浑身一颤,腿一软就差点坐在地上。
大管事鄙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苏老三,你曾经也算个人物,怎么?现在富贵日子过久了,已经将你的胆气都消磨的没有了?别忘了你的家人还在洛都!为了他们,如果有需要,你死在这里才是最佳的选择!”
苏老爷缓缓起身,苦笑着说道:“我知道了!明日……”
他的话没有说完,已经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牵无挂什么都敢做的苏老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