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古江书记
在省城承建工程以后，朱世寿通过多种渠道，特别是通过省建设厅的领导，新认识了不少人，这其中有官场上的官员，也有商场里的商人，当然更多的还是和建筑领域有关的人员。
认识省会城市所属的古江县的县委书记董文利，则是通过省城乡建设环境保护厅规划处处长成武义认识的。
成武义那次到朱世寿承建的锦纶电子器材厂办公大楼项目检查时认识了朱世寿后，觉得朱世寿这个人老实，特别是那天朱世寿醉酒后仍然表现得毕恭毕敬，没有出现失礼的言行，完全感觉不出是一个农村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而古江县的县委书记董文利是成武义认识不久的朋友。作为省厅的一个处长，他知道，虽然自己的级别和县委书记的级别一样大，但县委书记的权力却比他那个处长的权力大得多。想到自己今后说不定会有求于董文利，在他到古江县去认识了董文利后，就多次主动联系，并还带着几个朋友到古江去耍过，董文利虽然忙，但那天也专门接待了他们，并陪他们吃了饭。为此，成武义就觉得董文利讲义气，没有架子，值得交往。临走时一再邀请董文利到省城后给他联系。正如毛老人家所说：“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董文利之所以对成武义那么热情，是因为他正在推动古江县的城市规划编制修编工作。想到成武义是省城乡建设环境保护厅的规划处处长，下一步自己主导的城市修编规划还需要后省建设厅批准。因此，他觉得既然成武义主动走近自己，自己也就顺水推舟，一次到省城开会，会完后就主动联系了成武义，说是两人好久没有见面了，大家一起见见面喝喝酒。董文利主动和自己联系，成武义当然高兴，但一听说喝酒，心里就有些打鼓。成武义知道自己的酒量，也知道一个县委书记喝酒的场次。但毕竟人家这是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联系，不热情不行。想到那次他到锦纶电子器材厂工地时那个建筑老板朱世寿，成武义就想，何不把这个人找来，一方面可以给自己挡酒，另一方面还可以让他出钱买单。于是，成武义就主动打电话到锦纶电子器材厂，找到宁安泰，说他想找朱世寿。此时，朱世寿的工地已经转到了红云机械厂职工宿舍工地。宁安泰告诉了成武义的去向后，成武义又反电话打到红云机械厂，找到了朱世寿，要朱世寿下午六点钟前赶到蓉都饭店，说是他要给朱世寿介绍一个朋友认识。
通过这一段时间在省城与多方面的接触，特别是与官场上的人物的接触，朱世寿已经摸清了一些与官场人打交道的门道。他接到成武义的电话后，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很大程度上是要让自己去当“冤大头”买单。但人家是省建设主管部门的领导，只要自己还在干建筑这一行业，就惹不起也躲不了。朱世寿知道，既然如此，不如爽快答应。于是，接了电话后，朱世寿就让财务部的人给他准备几千块钱带在身上，以便吃完饭后结账买单。
当天晚上人不多，就成武义和他的一个副处长、古江县县委书记和他的一个办公室主任，还有成武义的两个朋友。朱世寿到了现场一看这个阵式，就知道今天自己是这个场合的“现世宝”，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朱世寿想，自己反正是农民，也没有什么面子可言。因此，在思想上也就放开了。
董文利并不认识朱世寿，也不知道朱世寿是干什么的。一直到人到齐后成武义介绍，董文利才知道朱世寿是个个体建筑老板，而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省城机关里的干部。董文利一开始很有些诧异成武义为啥会秃头秃脑地请这么一个非官场人物，但后来稍稍一想，也就明白了，成武义虽然是省级机关的处长，但在接待应酬这方面，处里的处长是没有什么权利的，既没有专门的接待费用，更没有接待的签单权力。自己要接待应付一些场面上的事，基本上都是找一些有钱人给自己买单出钱。既然成武义把这个个体建筑老板请来，肯定是要让这个个体老板今天晚上出这顿饭的钱。当然，能够找来出钱买单的人，董文利清楚，也不是关系一般的人，至少说明这个被叫来买单的人与让其买单的人关系还走得比较近。董文利在官场多年，就是说不上见多识广，但也所见不匪。更何况是能够当到县委书记的人，其各方面的见识自非一般。
听成武义介绍了朱世寿后，特别是又听说朱世寿是伍城县的人，董文利就问道：“我的一个堂哥的秘书叫朱世财，会不会与你有什么关系啊？”
“不知道董书记的堂哥是在哪里当领导？”朱世寿问道，天下同名同姓的多，虽然董文利所说的名字与自己小兄弟的名字一样，但朱世寿也不敢确定董文利所说的朱世财就是他小兄弟。从这一点上就可以进一步看出，朱世寿不是一个轻浮的人。如果是轻浮的人，只要是一听人说和自己有什么什么有关系，马上就会贸然认同，待把问题弄清楚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最后徒增尴尬。
“我的堂哥在锦江地委当副书记。”董文利说。
“啊！那董书记说的那个朱世财就是我的小兄弟。”朱世寿说。
董文利一听，朱世寿是他堂哥秘书的哥哥，心里一下子就感到亲近了许多。董文利显得有些兴奋地说：“啊！没想到这么巧，今天在这里认识到我堂哥秘书的哥哥。听我的堂哥说，你那个兄弟非常不错，恭喜你有这么一个非常不错的兄弟。”
听董文利这么一说，朱世寿不仅心里为自己的兄弟感到高兴，也为能够认识自己兄弟的领导的兄弟感到高兴。因为董文利这一句话，和董文利一样，朱世寿与董文利的心里距离似乎一下子就缩短了不少。朱世寿连忙对董文利说：“还得感谢董书记栽培和关心嘞！还希望董书记今后继续多关系和教育。”
其他人一听董文利和朱世寿有这种关系，也既感到高兴，也觉得巧合。同时，因为朱世寿有一个给地委副书记当秘书的弟弟，在座的所有人也都对朱世寿另眼相看，之前他们在心里对朱世寿还有一种瞧不起的感觉，认为不外乎就是一个小包工头嘛，现在既然知道这个小包工头还有一个这么了不起的兄弟，心里原来的那种轻蔑感基本上消失了。桌上的人都多少知道一些，能够给地委副书记当秘书的人，那不是一般的素质，以后也不会是一般的人。特别是底磨砺，对朱世寿的情况根本就不了解，更不知道朱世寿这样一个兄弟，心里不由得觉得朱世寿这个人不一般。因为底磨砺从来没有听朱世寿说过这回事，也从来没有表现出自己有一个给地委领导当秘书的兄弟的那种势利感
因为有了这层关系，特别是与董文利的哥哥与自己兄弟的这一层关系，朱世财在桌子也就没有那么拘谨。其他人对朱世寿也没有那么高傲感，当天晚上朱世寿在桌子喝了不少酒，光是和董文利就喝了四五杯，虽然朱世寿没有成武义他们到自己的工地上去检查的那天喝得多，但也还是喝了不少。
这一顿饭，对朱世寿来讲非常有价值，不仅是因为他小兄弟朱世财的关系把他和董文利从此联系起来了，更主要的是从此后他和董文利两个人紧紧地走在了一起，并使朱世寿完全走上了大款的路子。桌上的其他人也从此对朱世寿格外看顾，有什么事找到他们都能够尽力帮助。
本来当天晚上董文利并不准备让他的办公室主任去买单结账的，但因为有了和朱世财的关系，董文利主动让他的办公室主任去把单买了。
董文利所在的古江县离省城不远，直线距离也就五十多公里。他担任县委书记后搞城市修编，就是看到随着国家政策的开放，越来越多的农村人涌进城市打工。同时，到处都在兴办各种各样的企业，人们挣钱总的来讲比原来要容易，就预感到中国社会不久将会发生很大变化。董文利可以说是很透彻地了解中国人的心思，只要有钱，第一位的就是修房建屋。尽管那个时候所有单位的房子都还是分配的，职工住房只需要交很少的房租，但他预测，不久这种局面将会改变。因为他已经听说，在国家设立的几个特区中，特别是深圳特区那边，已经有建筑商修房子供私人购买。于是他就想到或许不久，内地也同样会出现这种情况。因此，他就想利用古江县离省城比较近的条件，先行对城市规划进行修改，拿出更多的土地来修房子。应该说，董文利的这种预测是非常有道理的，也非常具有远见。确实，仅仅是过了三四年，国家就提出了城镇住房制度改变的问题，把城镇居民的住房由原来的分配改为购买。当然这还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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