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又有来报。
“将军,张大人又飞剑传书一封过来。”
听到这个消息,冯岳又是内心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这种时机,张旭飞剑传书过来,只怕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他急忙走出大营,将那飞剑上捆绑的帛书拆解下来,想看究竟又发生了祸事。
他打开一看,才知道上面说的是北方的事情。
如今北方千里已经被魔宗掌控,河西节度使本来就是魔宗的人。
平卢节度使和范阳节度使先后死亡,但两家都是兄死弟及,直接在自己的亲族之中选了一个人出来当节度使,完全不管朝廷是什么意思。
据说,这两家选出来的节度使也早就已经对魔宗的尊者竹影夫人俯首称臣,如今效忠的是魔宗,而不是朝廷。
冯岳一直忙着对付逍遥道的事情,早就已经将北方的事情抛在脑后了。
张旭信上说到这件事,他这才想起来。
朝廷已经派了牛林甫亲自去会面三大节度使……
牛林甫嘴上答应得很爽快,什么感念皇恩浩荡,当以死报国之类的大话也说了,他还和他的学生家人在长安送别的时候哭哭啼啼,就好像去北方就一定会身死一样……
可真的出发之后,才六天他就上报朝廷说自己突发恶疾,不能行路,要留在原地待命。
皇帝当即派了太监前去查看,但也是于事无补,牛林甫正在和皇帝就这件事进行拉扯。
他们扯皮的时间,北方的三路大军可不会原地等待,已经是三路南下,平卢节度使的大军已经过了河北,朝着函谷关而来了。
冯岳一想到长安如此空虚,便有些无心恋战了,心想着是不是要收兵返回潼关,先把长安拱卫好再说。
若是任由那些骄兵悍将进入长安,时局会演变成什么样子,实在是难以预料。
但在帛书末尾,张旭又告知他,要按兵不动,无需焦躁。
因为他已经请动少司命去面见三位节度使。
以道家圣人的面子,或许可以化解这一场干戈。
若是此事行不通,可以稍后再做打算……
冯岳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时局竟然会一下子糜烂到这种地步。
想当初,万国来朝的盛况似乎还近在眼前,一回首,大唐已经是风雨飘摇了!
就连他,内心之中也忍不住出现了一些动摇的想法。
若是当初追随女帝,让女帝成功的话,盛世还能得到延续……
或许也不会有这样的兵荒灾劫了!
但现在说这种话又有什么用呢,女帝已经身死神灭,就算反悔也不会改变时局。
今日的局面,还是要看今日的人。
……
……
长安东北,出了函谷关之后再走两百里,这里便是传说中的河西膏腴之地。
一条小河,曲曲折折,蜿蜒地流淌着。
河间有一座小小的码头,码头上方有一个凉亭。
招牌上一个画着一个大大的水壶,还写了一个大大的茶字。
南来北往的客商,还有各种带着兵器的江湖豪客都在此间歇脚饮茶。
这里的茶用的可不是那种多精致的茶叶。
是用少许劣质茶叶,加上腰果、红枣、花生,还有粗盐冲出来的大碗茶。
这茶并不算好喝,但却非常解乏。
往来的汉子们谈论着天下的变化,南方的水深火热、战火绵延,暂时还没影响到北地来。
一个白衣的美少年独自坐在一张桌子前。
他丰神俊秀,一张脸无比白净,和周围那些脸上满是风霜、皱纹,脸上黄黑的汉子画风完全不同。
就连店家的女儿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好几眼。
能来这里的,多半是一些苦人家,很少能见到这么漂亮的公子哥儿。
但他并不是公子哥儿,因为他戴着莲花冠,手中还有一柄拂尘。
懂江湖的汉子都知道,他一定是一个道士。
这个道士,正是道家的圣人少司命。
几个壮汉在他的旁边坐下来,道:“里间没座位了,兄弟,拼个桌。”
少司命却道:“你们坐,我去外间就好了。”
他说完起身,这几个汉子却露出怒容来:“怎么……你是看不起我们兄弟,所以不愿意跟我们坐在一个桌子上?还是觉得我们会弄脏你的道袍?”
这汉子手中抓着一把短刀,引得整个凉亭附近的人都侧目看过来。
少司命神秘一笑,一股柔和的力量便强行将这汉子按在了桌子前。
这力量虽然柔和,但却完全不可抵挡。
他正要说话,却觉得自己的嘴巴好像被镇墓兽力量给堵住了,张开嘴来却不能言语。
而少司命已经走出来凉亭去了。
他一步往前,再出现的时候却已经是在凉亭外面了。
不过两三步,就跨越了二十多米的距离,已经要到码头上去了。
凉亭内外的江湖人物都不由地握紧了手中兵刃,还有些好奇的,都已经站起身来,追着去看少司命了。
少司命站在码头边上,不一会儿左前方的官道上出现了许多尘土……
随后是人马奔袭的声音传来。
听到这声音,少司命轻轻抖擞手中的拂尘,原本还算平坦的官道上陡然升起一座土墙来。
这土墙有七八米高,上面一头凶恶的狴犴活灵活现,一下子就挡住了那些铁骑的去路。
隔着老远那些铁骑就开始勒马,并且大声呵斥。
“哪里来的方士,敢挡住军爷们的去路!”
少司命微微一笑,所有马匹就全部都定在了原地,有些马还保持了单腿着地的姿势。
“是定身术!”
“这法术有些邪门!”
那些军师纷纷抽出腰刀来准备防身,同时无比警惕地看向了少司命。
然而下一秒钟,少司命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他们都是心神一紧,准备用刀对准少司命,可手中的刀竟然也被定住了,任凭他们怎么双手使劲,甚至用脚去蹬,这些腰刀却是不动分毫。
少司命对这些普通的军士没什么兴趣,他径直走到后面,见到了众多牙兵拱卫着的一个将军。
他微微弯腰,然后拱手道:“王节度使大人。”
他行礼的对象正是河西节度使王垂。
王垂的身边只带了百余骑而已,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也不知道要赶往哪里去。
王垂身边的牙兵如今已经如临大敌,全部都拔出手中仙剑来。
但他们的剑一旦出鞘,也被一股神秘无比的力量给直接定在了空中,再也无法挪动分毫。
王垂看了少司命一眼,道:“你就是神霄宗的新掌门吗?”
少司命和气地道:“是我,大人可以称呼我为少司命。”
王垂深吸一口气:“果然是你,道家的新圣人!”
“你拦住本官的去路,是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