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聊了半个小时左右，沈云锦突然说累了，想休息。
唐心虽然很担心沈云锦的状况，想留下来陪陪她，但看她的状态还不错，并没有失控，只是脸色稍稍白了一点，这才打消疑虑，拉着严兽一起离开。
“沈云锦，我们之前的婚姻……”严兽想趁这个机会把两人离婚被卡的事说了，话才说了一半，就被唐心直接给捂住嘴。
沈云锦一直低着头拿着手机在看董潇潇的照片，只知道严兽说话了，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滞了下抬起头来，疑惑地问了句，“什么？”
“没什么。”唐心死死地捂着严兽的嘴，“时间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们。”
沈云锦点点头，又低下眸去看董潇潇的照片，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唐心的话。
唐心想她可能需要点时间来消化贺岂凡的事，没有再打扰，拉着严兽离开了。
……
一到走廊，严兽就直接开口发难了，俊脸微沉，“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清楚？”
沈云锦听了贺岂凡出事的消息并没有失控，说明她的情绪是稳定的，这个时候签字离婚最合适，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动作快的话，或许几天就能把这件事解决了。
结果，唐心却拦着。
这让严兽怎么能有好脸色？
唐心安抚他，“沈云锦的情况还不稳定，我们暂时别再拿别的事刺激她了。”
唐心边说，边松开严兽的手，走过去，轻悄地替沈云锦把房门带上。
关门的时候，唐心忍不住往房内看了一眼，发现沈云锦一直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没有动手。
低着头，紧紧地攥着手机，盯着董潇潇的照片看，失魂落魄的样子，看得唐心的心一阵阵揪得厉害。
她闭了闭酸涩的眼，没忍心再看下去，垂下眸，轻轻地把门带上了。
啪答。
门合上的那一刻，一直没动的沈云锦，忽然转过头，朝紧闭的房门看了一眼。
确定唐心和严兽的脚步声远去之后，她有了下一步的动作。
退出董潇潇的照片，苍白如雪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了几下。
打开来，是一张贺岂凡事故现场的照片。
照片里，无人驾驶的汽车已经被撞得变了形，鲜血从变形的车内淌出来，几乎染红了整张照片。
沈云锦看着照片，当场就红了眼眶。
照片是沈芳菲发来的。
她刚刚上楼的时候就收到了。
没人说出来，并不是防备唐心和严兽，只是不想他们担心。
更何况，这是她和沈芳菲之间的恩怨，她不想扯上唐心和严兽。
他们帮自己的，已经够多了。
沈云锦深吸口气，稳住思绪，编辑了一条微信，连同董潇潇的照片，一起发了过去。
陆昊廷跟别的女人有孩子，而且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以沈芳菲的个性，就是平时，都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更何况是现在，她失去了孩子的情况下？
和沈云锦预料得没错。
沈芳菲是接受不了陆昊廷和董潇潇的事。
哪怕她终于弄清楚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并不爱陆昊廷，最爱的人还是严兽！
不管是出于自尊，还是面子，她都不可能忍受得了这样的事！
几乎是在收到微信的第一时间，沈芳菲就给沈云锦打来了电话。
“沈云锦，你什么意思？害死了我的孩子还不够，还要造谣陆昊廷吗？”
“造谣？”沈云锦嘲讽地扯了下唇，“我是不是造谣，你问问陆昊廷不就知道了？”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几句胡编乱造的话，就跑去质问陆昊廷？沈云锦，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挑拨我跟陆昊廷的关系！”
“对，我就是要挑拨你跟陆昊廷的关系不。”沈云锦呵呵了两声，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我手上还有更多关于你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来往记录，你想看吗？想看的话，就出来，我可以给你看。”
“你让我出去我就出去？沈云锦，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沈芳菲不可能出去，咖啡馆的经历，让她打心底对沈云锦产生了恐惧。
她害怕。
害怕沈云锦再发疯，又对她做出什么事来。
“你不出来也行，我直接把照片和资料爆到网上。呵呵，好男人人设崩塌，豪门千金和新婚丈夫爱情佳话破灭，网友们应该很喜欢这样的事吧？对了，你说，我要是把董潇潇的事爆上网，网友们会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们会不会把你和陆昊廷扒处底朝天，让你们再也无法掩藏呢？”
沈云锦的话，让沈芳菲的手心渗出了冷汗。
她不是担心沈云锦爆料陆昊廷和董潇潇的事。
而是担心，这件事一旦上网，其他的事，会一并被爆出来。
比如严兽发给自己的照片、里头跟韩敏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的男人。
尽管已经知道，韩敏背着沈晋北在外头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沈芳菲也从来没有想过去调查那个男人的身份。
她害怕。
害怕会查出可怕的结果来。
如果……如果……自己真的是韩敏跟外头的男人……不是沈家的人……
沈芳菲狠狠一抖，不敢再往下想了。
她握紧手机，用力得指关节都泛白了，才再一次开口，“时间和地点。”
沈云锦说了报了严家附近一个咖啡馆的地址。
管家隔几个小时，就会来查看她的情况，她没办法离开太久，走得太远。
“好！我一定会准时到！你最好别玩花样！”沈芳菲非常爽快地就答应了。
挂了电话，沈芳菲立刻掀被下床，翻出包包，坐到床前，开始化妆。
韩敏推门进来，原本是想看看女儿的情况怎么样了，情绪有没有稳定一些。
结果却看到女儿坐着化妆，并没有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子就愣了。
下一秒，回过神来，几个大步上前，夺走了女儿手里的东西，“芳菲，你这是做什么？医生不是说你，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你不好好躺着休息，化什么妆？”
“我不躺着休息，忍着身体的不适在这里化妆，还不是拜你所赐？”沈芳菲冷嗤了一声，压回了粉底液，继续往脸上抹。
韩敏呆愣住，好几秒才反应过来，“芳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谁告诉你可以这样跟长辈说话了？”
“长辈？”沈芳菲嗤笑，“你有长辈的样子么？”
“妈做什么了就没有长辈的样子了？沈芳菲，看来妈这些年，真是太疏于对你的管教了，才会让你养成这种刁蛮任性，只会惹事的样子！”
“是啊，你这些年，对我是疏于管教了，因为你把时间都用在勾搭男人身上了嘛。”沈芳菲又嗤笑了一声，眼中的鄙夷是如此地明显，“我还以为，就爸爸不安分呢，没想到你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沈芳菲！你最好立刻闭嘴，别再胡说八道，否则别怪我直接在这里管教你！”韩敏没想到女儿会这样说自己，气得脸都绿了，手高高地扬起来，随时都准备掴到女儿的脸上去。
沈芳菲却一点也不畏惧，更没有闪躲，仰头迎视着韩敏，一字一句，“胡说八道？妈，如果我真的是胡说八道，那那天跟你在医院门口拉拉扯扯的男人是谁？你可别告诉我是外公空的亲戚。外公那边我很熟悉，哪些人是亲戚，我一清二楚！”
闻言，韩敏脸色瞬间就刷白了。
她完全想到会被女儿撞见这样的事。
明明，她已经很小心了……
沈芳菲一看韩敏的反应，心就凉了半截。
她看碰上韩敏，想着自己可能会因为这件事，失去所有的一切，就再也控制不信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冲着韩敏发泄，“我本以为，爸爸和蒋玉娴偷（晴）生下沈云锦那个贱货就已经够惊世骇俗的了，没想到，你也没比爸爸和蒋玉娴好到哪里去。呵呵，都不安分，在外头找人，你跟沈晋北，还真是天生一对呢！都一样地不安分，一样地下贱——”
啪！
沈芳菲没有机会再说下去。
因为，韩敏直接狠狠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偏过头去，脸颊迅速地红肿起来，五个清晰的指痕，嘴角渗出血丝。
韩敏瞪着口没遮拦的女儿，额际青筋突突地跳，脸色黑沉难看到了极点，每个字都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沈芳菲，你再把我和蒋玉娴那个女人相提并论，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