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时，江哲绝不会如此冲动，在太子和永安帝面前不顾尊卑直接问出来。
可他今天遭遇了人生大变，又担心江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便有些冲动了。
好在太子此时也担心得很，哪里还会跟他计较这个？
永安帝瞥了江哲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也没这么小气。
不过对这个江哲，他现在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一看见江哲，就觉得空气里仿佛充斥着难闻的恶臭味。
所以果断转开目光，看向太子的那名心腹太监。
打算听听他会怎么说。
太监目光复杂地看了江哲一眼，然后对着太子和永安帝说道：“碧痕招供，她并没有谋害太子妃，太子妃是因为听说江大公子出了事，才会突然受刺激早产。”
太子闻言，下意识朝江哲看去。
江哲在殿试上出丑，他其实也听说了。
只是这事他就算知道也不好插手，只能暂且当做不知道，若是永安帝想要处罚江哲，他再出面求情。
这事他没告诉江鸾，还特意让人封锁了消息，江鸾是怎么知道的？
太子不傻，很快想到了原因。
定然是碧痕说的。
太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
他现在后悔极了。
若是早知道碧痕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害得江鸾早产，他当初就该命人处死碧痕！
现在江鸾受了刺激早产，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想到孩子，太子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犹豫了一瞬，很快说道：“继续审问，孤要知道，她到底受了谁的指使，谋害太子妃和孤的孩子！”
那太监很快领命而去。
谁也没发现，永安帝的脸色比起刚才阴沉了几分。
太子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到了。
碧痕是江鸾的侍女，而且还是从小伺候的。
如今出了这种事，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碧痕心怀鬼胎，故意把江哲的事告诉了江鸾，导致江鸾受了刺激早产。
要么……就是碧痕听了江鸾的命令打听江哲的殿试情况，得知江哲出事，告诉了江鸾，结果江鸾难产。
不管是哪一种，都足以点燃他心中的怒火。
只是江哲还在这里，永安帝就算心中有气，也不可能当着江哲的面问出来，打太子的脸。
这时，张皇后匆匆赶了过来。
永安帝看到她，立刻迎了过去。
他见张皇后的脸色不太好看，心里的怒火更是高涨起来。
他拉住张皇后的手，发现她的手竟然是冰的，脸色就更难看了：“梓童，你怎么来了？”
张皇后看了眼产房的方向，听着里头不断传出的惨叫声，一颗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她小声问道：“情况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早产？”
永安帝听到这个就来气。
当然，他生的是江鸾和太子的气。
不管碧痕是个什么样的，东宫出了这样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太子管束不力。
他阴沉着脸说道：“江哲在殿试上出了事，江氏知道后受了刺激。”
张皇后立刻皱起眉头：“出了什么事？”
她心知后宫不得干政，向来不管前朝的事。
所以就算知道今天是殿试，她也从未让人留意。
要不是永安帝说出来，她都不知道殿试上竟然还出了事情。
永安帝见她不知道，心里的怒火就烧得更厉害了。
皇后都不知道的事情，江氏一个太子妃居然知道了！
而且，这事他已经封锁了消息，碧痕不过是个侍女，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只要想到这宫里头居然还有别人的眼线，永安帝就有种砍人的冲动。
这件事必须得彻查！
他抓着张皇后冰凉的双手，一边帮她暖着，一边说道：“江哲吃坏了肚子。”
他没说得太细，但张皇后又不傻，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很快就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她只以为江哲是在殿试的时候闹了肚子，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拉了出来。
毕竟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也太丢人了。
张皇后没细问，只是开始想到了别的。
江氏居然知道江哲在殿试上出了事，她是怎么知道的？
现在她被刺激得早产，这里头难道有阴谋？
是有人故意害她，还是纯属巧合？
夫妻俩都陷入了深思，不过任他们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江氏竟然会有希望永安帝遇刺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若非理想和现实差距得太远，江氏以为遇刺的是江哲，也不会被吓得早产。
两人坐在椅子上等了一阵，只听见产房里江氏一直在惨叫，声音凄厉得吓人。
等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产房的门突然打了开，一名太医急匆匆走了出来，踉跄着跪在了地上。
同样坐在椅子上等待的太子看到这一幕后，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他惨白着脸，惊慌地看着那太医，心里有种强烈的恐慌感：江氏一定出事了！
果然，太医惶恐地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难产，这一胎怕是情况凶险。”
“什么？难产？”太子吓得脸色更白了，他慌张地说道，“孤命令你们，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确保太子妃和孩子没事！”
因为过于紧张，他的声音有些尖利。
太医吓得打了个哆嗦：“微臣定然竭尽所能。”
说完后，他立刻又进去了。
永安帝皱起眉头，命人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和医女全都找了来，让他们务必保住太子妃和她腹中胎儿的命。
虽然很不喜欢太子妃这个儿媳妇，可她毕竟是太子妃，若是一尸两命，传出去太难听了。
而且，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可是太子的嫡长子或者嫡长女，更是他的嫡长孙或者嫡长孙女，绝对不能有事。
太医和医女们进去后，又过了许久。
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
又等了一个时辰后，永安帝担心张皇后的身体，拉着她回去了。
只剩下太子和江哲还忐忑地等在外头。
后来太子的身体也受不住了，只能先回去休息。
只有江哲还在等。
他等到天亮，也熬不住了，找了偏殿休息。
这时，太子妃还没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