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怎么没有，杨家颇有几个姑娘呢。但是这不是只有长房二房才是嫡出嘛。至于为什么只选了长房的，那就不好说了。反正咱们太后娘娘这心大，是势必要为她杨家选出个娘娘来呢。”
栗太妃呵呵笑：“我觉得她白费功夫。不过她不觉得啊，杨家如今也是干劲儿十足。你去吧，记得一件事，咱们保证自己活的好就行了。先帝厚待，给我留下那么一句话。我是什么都有了。家里也因为我，爵位升了，别的事，我管不了。”
朱百岁应了一声就去办事了。
栗太妃把人都赶出去，自己一个安静坐着。
谁能想到呢，先帝活着的时候因为他对自己好，自己也是感激和喜欢的。
却不那么深刻，直到他死了……
栗贵妃成了栗太妃，她才真正感受到先帝对她的庇佑。
那老男人，她原来那么喜欢吗？
她独自枯坐了许久。
感觉脸上的湿润，她伸手慢慢擦了那些眼泪。
从进宫第一天开始就告诉自己，别对帝王动心，他有那么多嫔妃呢。
可惜……
若说她这一生命途多舛，无后而终是苦。那先帝对她的恩宠和临死都要安排，算不算福气？
说不清，只是想起那人，心就会痛。
夜里的时候，偶尔会想那人躺在自己身边的时候。冬日里，他夜里累极了，拉着自己的手说你怎么手比朕还冷呢？
他的手不好看了，颜色不好看，形状也不好看，皮都有些皱巴巴的。
但是依旧有力。
他的怀抱也没那么温暖，没那么舒服，因为他老了。
只是她想，今年冬天，她得多要些炭火来。
她并没有想为了那个男人去殉情，只是一想到自己或许还要活很多很多年，就有些害怕和无趣。
这时候她又有点羡慕杨太后。
杨太后就没有这些伤感，人与人真是不同啊。
天又要下雨了，阴沉沉的，吹起来的风也是湿润的。
她推开了窗户，感受着雨即将来临之前那种湿润的温热转变成凉意。
她只是安静的感受，她不知道那风声说的是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
白瑜这边，木九回话：“将军，范内官将名单给我了。”说着就把一张纸条递过去。
上头是六个人名。
“嗯，处置了吧。这事咱们龙仪卫的人确实免不了插手，你们去办，别见血。”毕竟尸体是要送出去的，虽然送出去就埋了，难保有什么人留心。
“是。不过就这么直接送走了？是不是也得有个名头？”木九问。
“这就不是咱们管的事，范内官那边会说的。”白瑜道。
“那行，那就明儿早上吧，陛下早朝的时候咱们去把人拿了。”木九道。
“好。”白瑜点头：“各处安分吧？盯着点。”
“安分，没什么别的事儿，我盯着呢。”
白瑜点头：“嗯，这事就这么办。我还有一件事问你。”
“将军说，小的没有不应的。”木九笑呵呵。
“还小的呢？你如今也是从七品了。”白瑜道。
“习惯了，属下知无不言。”木九挠挠头。
“嗯，你们八个都没成亲。眼下我问的是你，还有长安长乐哥俩，还有费移。你们四个可有心？我有两个侍女，样貌都是极好的。其中一个是我看好的人，日后等我开府就是我的管家。我小时候她就照顾我，比我大几岁。你们四个哪一个有心？”
“啊？为什么只有我们四个？”木九不解。
“因为你们四个好看，那几个丑。我身边那两个丫头身份是一般，样貌姿态比起大家闺秀一点也不差。我不能给人家配上个不好看的吧？”白瑜直白道。
木九不好意思的挠头：“那……那反正您看嘛，您愿意就行。我愿意。”漂亮媳妇还不好？
“放心，你们只要是有缘分，她们的身份都会改。充做宋家养女就是了。”白瑜道。
“您说了就行，就怕人家姑娘看不上我呀！”木九还真不是很在乎。
他们之前在军中都是底层，如今跟着将军进京才有今日，不然就这从七品，一辈子也摸不着。
“嗯，下一次休沐跟我回家。我说了不算，叫她们俩自己看一眼。”白瑜摆手：“办差去吧。”
木九高高兴兴的去了。
晚上的时候白瑜跟谢玺说了处置内侍的事。
谢玺只是说了个知道了就没再管。
第二天天还黑着，谢玺刚离开，木九就带人将那六个内侍带去了宫中偏僻处。
不见血，也别留下太多痕迹，那就只有一个法子：加官贴。
这法子是有些残忍，不过他们为的是要命，不是刑讯。那就会用最快的速度叫人死透了。
六个人一早就被堵着嘴，求饶也是求不了的。很快就死在了暗处。
尸首运出去，并不需要对外说什么。这座皇宫每年运出去的人都有那么几十个。
无非是皇帝是新皇，身边的人和事才格外叫人关注罢了。
要不然也不用这么费劲。
不过，紫宸宫消失几个人是正常的，现在一下子少了八个，其余人更是不敢打听了。
倒是少了这八个人，后头补上来的都高兴，自然也知道闭嘴。
范忠进不会明白的说张三两跟太后的关系，但是大家都不傻，卢内官之类的，多少是有点影子的。
知道了就更好了，知道哪里不能碰，就知道避开。
散朝后，白启贞和白瑜走在一处。白瑜是不出宫的，他只是好几日没见父亲了。
“家中可好吗？”
“好，过几日休沐你可回来？”
“休沐之前回来吧，前几日太后召见了母亲。想来如今家里都知道了吧？我得回去跟我娘说说。”白瑜最头大的其实是宋氏。
宋氏关心自己，对自己的亲娘，他总是招架不住的。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原本那个罐子上就这么四句话。我觉得就够了。后人加的那些也不错，但是我总觉得多了。这四句跟那一句‘恨不相逢未嫁时’一样，遗憾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