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还小，但是也能婚嫁了，大不了晚一年半载的，也没有一选好就马上成婚的。总要时间的嘛。
白启贞应付这些人情往来都累死了，明知道是皇帝的手段，但是这手段为什么呢？
为的是跟自己的儿子厮守，一想到这里，他就满心复杂，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怎么说呢，这大半年来，白启贞很沧桑。
大儿子执意跟皇帝混一起，死活不回头。二儿子娶了个不通情理的媳妇，跟杨氏天天闹的昏天黑地。
许多事他不敢跟老夫人说，怕老夫人听着心里烦，只能自己消化。
别提多煎熬了。
另一头，谢宴一早进宫此行就要北上，他也有三年没回燕地了。
上回是先帝过世，燕王一行人来，不过他三年没见过聂氏和他自己的亲弟弟了。
出了宫，马车候着。
谢宴上车，就见陈甘霖等着他：“公子，走吗？”
谢宴上去嗯了一声：“走。”
马车动起来，谢宴顺手搂住陈甘霖：“看起来最近进补有用，你长高了些，怎么只长个子不长肉？”
“大概不长个子以后就开始长肉了吧？”陈甘霖对他笑。
时间长一些，他的笑容就多了，人也放松的多。
“去过燕地吗？”
“没有，听说那里风光很好？”
“这时节去，会冷了。”谢宴往后靠在陈甘霖的腿上：“你带了衣裳吗？”
“带了，都是他们收拾的。”陈甘霖也往后靠，叫谢宴舒服一点。
“你还想娶妻吗？”谢宴闭着眼忽然问。
“不想。”陈甘霖回答的一点都没有犹豫。
确实是不想，自己经历过那么多，没办法跟女子在一起了。他如今跟着谢宴身份不明，也不可能娶妻。
“你恨我吗？”谢宴又问。
“当然不恨，你救了我，救了我的家里人。怎么会恨你？”陈甘霖愣了，这个人怎么这么想？
谢宴睁开眼，一双凤眼盯着陈甘霖的眼睛，似乎是要看他说的话真假：“当真不恨？”
“不恨，公子怎么会这么想？我要是恨你，那我成什么人了？”陈甘霖抿唇。
“是吗？我如此强迫你，你也不恨我？”谢宴抬起手，在他的下巴上轻轻抚摸。
“你没强迫我，都是我自己同意自己愿意的。我有时候只是会有点……我也不知怎么说，不习惯吧。我觉得任何一个男人像我一样经历了那些事都会有些……但是我真的没有恨你，从来都没有。”陈甘霖不知怎么表达。
但是自家遭难与眼前人无关，反倒是他救了自己。
恨这个字对他是绝没有的。
甚至，虽然他不得不在床榻上伺候这个人，可他的言行举止叫自己……从诏狱的噩梦中慢慢走出来。
他说不清楚，也不知如何表达，但是那个感觉是真实的。
谢宴的手放下去，轻轻叹口气：“陈甘霖啊陈甘霖，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拿你怎么办好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现在这样，我觉得就很好了。不过只要你高兴，想怎么样，我都同意的。你别这样，你高兴一点吧。”陈甘霖也伸手，试探的摸在谢宴的脸上。
他想以前不曾如此欣赏一个男人的脸，但是这个人是真的好看。
感觉到脸上的手，谢宴沉默了许久，久到陈甘霖以为他睡着了，要拉一张毯子给他的时候，谢宴又开口了：“就这么跟着我吧。”
“是，本来就跟着的。”陈甘霖将毯子给他盖上。
“我是说，这辈子就这么跟着我。”谢宴睁开眼看着他：“一辈子做我的人。”
陈甘霖手顿了一下，却点头：“嗯。”
只要你需要，我不会走的。
虽然我本来喜欢女子，可你如此对我，我也不可能铁石心肠，至少经历过那么多的我，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最自在了。
谢宴知道他不太懂，他也没有再说什么：“躺会吧。”
陈甘霖点头，与他并排躺着，马车摇摇晃晃，他反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要是一个人睡这里，肯定会冷，但是有人一起就不会了。
他们俩盖着一张毯子挨在一起，只觉得正好。
谢宴深吸口气抱住陈甘霖，脑子里思绪繁杂，没有尽头，只是这么摇摇晃晃的离开了上京城，往燕地去了。
几日后的燕地，燕王张氏等人听了谢宴的话，脸色都有变化。
尤其是张氏，不过她聪明，没有急着问什么，只是说：“七郎舟车劳顿也累了吧？先去看看你姨娘，然后好好歇一会，累坏了吧？晚上咱们正院摆宴。”
谢宴很客气的谢过张氏，行了礼然后才去找聂氏。
燕王脸色难看：“这是什么意思？平白要把老十记在姜氏名下。”
“毕竟先王妃名下无子嗣了，十郎记在她名下不是正好吗？也抬举了十郎身份，您该高兴。”张氏笑着劝道。
“你倒是宽心……”燕王不知说什么好。
张氏起先疑惑，后头想想也知道皇帝应该不是要换世子，不然一开始他就该这么做，张氏是个坐得住的人，凡事也先看看，不急于下定论。
免得理会错意思，得罪人了人。如今老七在皇帝跟前得脸，她不会给老七没脸的。
于是劝道：“王爷激动什么？这正是陛下的好意，十一郎如今是世子，大郎和七郎得了陛下重用。再把十郎身份提起来，兄弟们个顶个都是得用的，都是好的，这还不是好事？再说了，先王妃膝下有个嫡子，日后祭拜也是好看的，这是好事。依我看啊，陛下如此费心，也是为了咱们王府打算呢。”
才不是。
张氏早看透了，只是这血缘确实斩不断罢了，皇帝这个人，年纪不大，心思倒是不浅。
只是这话她不会跟燕王说，燕王骄傲自大得很，他不爱听那些不好听的话。
这么劝，燕王果然高兴起来：“你说的是。”
张氏对他笑，心想对你个头，你这人真是命好，好爹好儿子，但凡缺一个，你都没今日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