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壁映出他阴沉的面容，在这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有些渗人。
殿外巡逻的士兵没事一般不会进来打扰他，但现在却从外面传来的通报声。
他不想理会外界的事，但南屿总会告诉他，他是一个地区的镇守天使，必须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如果不是因为南屿的嘱咐，这什么镇守天使他是真想撂挑子不干了。
殿外的通报还在继续，北羿被吵的头疼，大手一挥打开殿门，让士兵进来。
“有什么事赶紧说！”
士兵颤颤巍巍给他行了一礼，“大人、中部和东部地区的两位镇守天使大人想要与您一见。”
“不见！让他们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北羿脸色难看。
“可是大人……他、他们说，他们有南屿天使的下落……”
手中的红酒杯瞬间破碎，王座上的男人表情狠厉，眼中透出嗜血的光芒。
南屿……谁不知道南屿这个词在西部地区就是禁忌，现在居然还有人敢打着他的名号来找自己！
士兵被他突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到，连忙跪下不敢抬头，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北羿死死的盯着殿门，似乎要透过那门看到外面的两个人，把他们千刀万剐！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擦拭干净手上的液体，北羿恢复平静，又变成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慵懒模样。
他单手撑着下巴，双膝交叠，掩下眼底的阴沉，带着些不屑，“让他们进来吧，毕竟是带着这么大的「诚意」来的，可不能怠慢了……”
他的语气慵懒，但士兵却总感觉有一种彻心的寒意，连忙领了命令告退。
殿外。
花时和路祁还在等通报，他们进入西部地区的一路上看到了很多堕天使，这里的堕天使数量是比天使多的。
又加上北羿不怎么管事，所以，这里的情况其实比其他几个地区要乱上不少。
堕天使都是沾染得有血孽的，性格方面大都不太好，和天使们的关系也很差，动乱多也正常。
他们来的时候光明正大，所以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这一对奇葩组合，也招来了很多非议。
不外乎都是天使怎么能和堕天使走在一起，两边都不待见他们。
花时想到卡斯原本就是来自这里，对于他以往可能会遭受的欺负也大致有了个猜想。
但眼下不是他们想这些的时候，殿门已经开了，里面通报的士兵急匆匆的跑过来让他们进去，然后就飞快的跑开了。
看起来像是在里面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两人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走入大殿。
在他们进去的一瞬间，殿门瞬间关闭，大殿里全部暗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
“两位八翼天使，不待在你们自己的舒适区里，怎么有空来我这混乱的地方？”
北羿缓缓从王座上走下来，这才看清楚了两人的长相。
这倒是让他起了些兴趣。
“哟？这不是中部地区那位自称是神明最狂热的信徒的花时大人吗？怎么成了堕天使呀？”北羿毫不掩饰眼中的嘲讽。
花时沉得住气，但路祁可不会惯着他，“哼，一个日日沉迷幻境，连在乎的人是因为什么而死的都不知道的人，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这下可算是触碰到了北羿的逆鳞，他不再是那副懒散的模样，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手上毫不犹豫甩出一道攻击术法！
路祁毫不相让，挡下攻击的同时还不忘离花时远一点。
两个人就这么打了起来。
但六翼再怎么样也不是八翼的对手，路祁也不是原主，原主能发挥出十分的力量，他却能发挥出十二分。
北羿很快就败下了阵来。
花时这才走到他面前，面色平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堕天使吗？”
北羿轻嗤一声，“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哦？如果我说，我成为堕天使的原因，跟神明……跟南屿的死因有关……”
花时话还没说完，北羿凶狠的眼神就望了过来，甚至想要上手。
结果被路祁拦了下来，“想知道原因就给我冷静点！”
他这才控制自己平复心情。
“我成为堕天使，是因为发现了所谓「神明」的秘密，接受不了，所以自我了结，结果没死成，就成了这样。”
“……神明的秘密？”北羿从未怀疑过神明，照花时现在的说法，难道是神明有问题？
“没错，根本就没有什么神明，不过是一个人类老巫师机缘巧合得到了强大的力量，装神弄鬼罢了。”
北羿握紧双拳。
花时可不会等他慢慢消化，将自己的发现和对南屿死因的猜测都告诉了他。
“你的意思是……之前被选中的那些天使，都只是被他看中了身体……作为自己的容器？”北羿全身都在颤抖，明显是气很了。
他的小屿……居然只是被选中的身体容器？！
“没错，他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以此作为自己的倚仗自称神明，但身体无法长久承受，就只能定期更换。”
黑暗的大殿里，花时和路祁都没有出声，只有北羿狼狈的坐在地上，通红着眼眶，胸脯不断起伏，喘着粗气。
良久，他才从地上爬起来，恢复冷静自持的模样，然后，缓缓道来自己和南屿的过去。
“我确实猜测你变成堕天使是因为南屿出意外，只是没想到……居然是因为生死契知道的，变成堕天使也不是你的本意……”花时沉吟道。
他和路祁原本的猜测是两人之间有什么感应的方法，北羿因为知道了南屿的死讯暴怒，沾染上杀孽才成为堕天使。
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这两人居然是一对爱人，还是无比深爱彼此的那种。
南屿的死讯已经是板上钉钉，花时也无能为力。
对此，他只能感到抱歉。
“真相我也知道了，谢谢你们告知……”和一开始相比，北羿明显更加颓废了。
“你不想为南屿报仇？”
“呵……纵使我想又能怎样？那觐见之门又打不开，我能怎么办？”
他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无力感。
在凡间的人看来他们是高高在上的天使，是神明的眷属，可无人知道他们也有难处。
就像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