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都这个点了，那俩丫头怎么还没回来？”
已经吃完饭的闻爸闻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闻妈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有些担忧。
这都快十点了，还不回来？
“俩大姑娘出去玩，再说有念书在，你担心啥？”闻爸一边惬意地摸着躺在他肚子上的“茉莉”，一边有滋有味地看着电视。
“你要是实在担心就打电话问问看嘛！”
闻妈脸上担忧的神色并没有下去。
“怎么没打？就是打了，两个丫头都没接我才担心的！”
闻妈见闻爸一点都不操心的样子，有些生气，她实在坐不下去，起身走出客厅。
闻爸看闻妈坐不住，一副要出门的样子，皱了眉。
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就是找也不知道去哪找呀，万一一会儿闺女回来了呢！
“你干什么去？”
穿上鞋的闻妈推开门，没好气地说：“倒垃圾！”
说完啪地一关门就走了。
闻爸被关在了屋内，嘴上虽然嘀咕着“丫头都那么大了，自有分寸”，但面上也浮现了一丝担忧。
闻妈边下楼边叨咕：“这俩丫头，也不知道去哪玩了？这么不着家？都玩疯了！”
闻妈把垃圾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准备在门口等一会儿看两个丫头回来没，却看到不远处有人。
路灯没有那么亮堂，只能隐约看出两人的剪影。
那模样……
闻妈不禁嘀咕道：“现在的小年轻……”
活了大半辈子的闻妈哪能不知道那两人依偎在一起是在干什么？
这热火朝天，难分你我的，闻妈光是听着声音就觉得脸上烧得慌！
现在的小年轻是一点都不害臊！
闻妈觉得自己再待下去也不合适，正准备上楼，转身的时候却意识到了不对劲。
那身形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怎么那么像……
闻妈扭头再一看，不是从早到晚都没回来的人是谁？
不是自己家的闺女是谁？
她对面的是谁？！
闻妈心脏骤停，随后只觉得气血翻涌直冲脑门，耳边全是尖锐刺耳的轰鸣声。
她只觉得浑身发抖，怒不可遏地吼出声：“闻思茉！”
闻思茉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陡然清醒，像是惊弓之鸟一般从顾念书身上跳下来，扭头一看，整个人都慌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闻思茉看到自己老妈跨着大步，捏着拳头，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下意识地躲到了顾念书身后。
等人走到跟前，闻思茉探出半个脑袋颤颤巍巍地出声：“妈~”
顾念书护着身后的人，正准备开口，却被闻妈攮到一边，闻思茉暴露在人前，被大力拉了出来。
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顾念书伸手想去扶，却被闻妈打了回去。
那一拍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顾念书觉得自己整个胳膊都在发麻，却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敢说话。
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没理，任哪个父母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知道了自己的闺女被其他人给……都会生气的吧？
更何况，还是她……
闻妈把闻思茉拽到自己跟前，面对着顾念书，虽是极力忍耐，但还是禁不住咬牙切齿：“亏我还想认你做干闺女，真心把你当做我女儿了！你看看你做的什么事！你居然——”
后面的话，闻妈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哪有女娃跟女娃亲嘴的？这事还发生在自己闺女身上！
她这算是开了眼了！
简直是不堪入目！伤风败俗！
“你走！你赶紧走！我是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了！”
闻妈只觉得怒火中烧，气得她是胸闷气短，心头直堵得慌！
从前看着眼前人有多漂亮、多喜欢，现在看着就有多厌恶、多痛恨！
自己好好的闺女居然——
居然这么被“糟蹋”了！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的顾念书，脸刷地一下就没了血色，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在黑夜里也瞧得清清楚楚。
她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吗？
她就站在那里，低着头，一脸的愧色，脊背都弯了下去。
闻思茉看顾念书像是要被抛弃了的难过样子想过去拉她，却被闻妈紧紧攥住胳膊动弹不得。
“妈！”闻思茉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她已经哭了。
这件事谁能说个对错？为什么要对顾念书那么凶？她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为什么要那样怪她！你看她多难过！
闻思茉的目光落在顾念书身上，只觉得心像是被无数根针扎了一样，又像是被车碾过一样生疼。
闻妈狠狠剜了一眼闻思茉：“你闭嘴！回去再跟你算账！”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自己闺女的事呢！
顾念书那丫头她是没资格管教，自己的女儿还没资格管吗？
“你该回哪回哪去！我们家不欢迎你！”闻妈冲顾念书吼完一句，拉着闻思茉就走。
这个时候还在外面待着，等邻居看笑话？
被闻妈拉着的闻思茉一直回头，伸手想要拉着顾念书一起回去。
不让她回家，那她住哪？外面很冷的呀！
闻妈拽着闻思茉往楼栋里走，闻思茉拽着想往反方向走，她试图劝说正在气头上的闻妈。
眼看着就要上楼了，闻思茉有些急：“妈！你让顾念书去哪？现在放假，外面又那么冷，她能去哪？你先让她回来再说嘛！”
本来就气急的闻妈听到自己闺女还在维护顾念书，怒气更盛：“她爱上哪上哪！不是我家的人，冻死了我也管不着！”
原本在后面跟着的顾念书听到这话猛然顿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一步。
哎！不是！那怎么行？
闻思茉还想说什么，却被闻妈硬扯着上楼。
“赶紧给我进去，别在外面给我丢人现眼！”
开了门，闻妈一把把闻思茉推进屋，又“啪”地把门关上。
闻爸听到动静站起身，走到门口就看到只有两人回来了。
而且自己老婆脸上的怒气是掩也掩不住。
走的时候不还是一脸担忧？这是怎么回事？
“念书那丫头呢？”闻爸见还有一个人没回来，不禁问出声。
俩闺女出去玩，怎么就一个人回来了？
本来就心气不顺的闻妈听到那个名字心里更加堵得慌：“谁知道去哪了！就当她死了吧！”
闻爸听到老婆不善的语气觉出不对味来，正准备问自己闺女，就看见她挣扎着想往外跑。
“顾念书还在外面呢！我要去找她！”
闻妈早就防备着呢，一把拽住了想要跑的闻思茉。
平时只觉得自己闺女不着调，但却真没让他们操过心！
谁知道，这么多年没有管，竟让她成了这样？
闻妈恼了，眼睛一下红了：“你这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啊！”
她不仅是恼自己闺女，更是恼自己！
因为自己没有好好看着她，竟让她，竟让她生出了那样肮脏下流的心思！
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以后她还怎么生活？
闻妈想着想着，红着的眼眶就流出泪来，懊恼地拍打闻思茉。
“你这死丫头！不知廉耻！”
“伤风败俗呀！”
虽然闻妈下手没有那么重，但那一下一下地打在同一个地方，也很疼。
“哎！妈！妈！你别打了！”闻思茉生出了反抗的心思：“我怎么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了？”
“我跟顾念书是真心相爱的！我们有什么错？”
“你还说！你还说！”闻妈作势还要打闻思茉，却被闻思茉给躲开了。
闻思茉直接跑到客厅去了，门口处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去。
刚才的对话，让站在门外的顾念书听的一清二楚。
她好看的眉紧紧蹙起，好看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她突然笑了，却是满脸的苦涩，竟比哭还要难看。
她悬在半空要敲门的手终究还是无力地垂下去。
她有什么资格进去呢？
怕是她去了，只会雪上加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