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眼神猛地一凝，似乎是察觉出了什么异常，听着眼前法雅刚才的供状陷入了沉思。
其实就在杜如晦带兵去寺庙的之前的路上，他也有点不明所以，主要是他也是临时被皇帝李世民找过去，然后皇帝李世民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说京城中出现了一些谣言。
然后就是命令杜如晦去查一下，而且去什么位置、查什么人都已经清楚的告诉他了。
这样一来，他这个堂堂的兵部尚书这才会亲自带兵前往寺庙抓人。
也正因为如此，杜如晦在带兵前往寺庙的路上还在思考皇帝陛下是从什么位置得到的消息，为什么只有陛下得到消息了而他们这些人却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甚至他们就连这长安城中究竟出了什么样的流言也知道。
直到现在，直到从法雅的口中听到他说出了还与裴寂有关，杜如晦这才想明白这整个事情的大概，心中也清楚了其实法雅这些人都是无关紧要的，这一切最终都是围绕着裴寂去的。
“你跟裴寂大人都具体说了什么？”杜如晦冷声道。
不过这时的法雅却再次闭紧了嘴巴，只因为他刚才说出裴寂大人的时候，看的很清楚自己身前的这名兵部尚书整个人都沉默了片刻，这般异常显然与裴寂大人有关。
法雅想到这，心中顿时便有了打算，身前的这名兵部尚书显然是惧怕裴寂大人的威势，那只要自己守口如瓶，待这件事传到裴寂大人的耳中，这兵部尚书肯定也会因为压力将自己释放。
渐渐的，这般想法在法雅脑海中占据了高位。
而接下来不管杜如晦如何的劝说、恐吓，法雅也再没开过口，尽管他当时与裴寂抱怨的似乎并不是太过严重的事情，也依旧是沉默不语。
一直到最后，不知是被杜如晦吵得不行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法雅终于开口，淡淡的说道：“你自己去找裴大人问吧，我反正是不会说的。”
其说话语气间显得极为镇定，再没有了之前的那般慌张。
杜如晦也看出来了，眼前这个光头和尚的镇定，就来自于裴寂，他莫非是觉得裴寂会来救他不成？
想到这里，杜如晦心中只感觉一阵好笑。
先不说这件事是大概率是皇帝陛下专门设计好为裴寂准备的，哪怕不是如此，裴寂那般就连自己都要仰望的人物，怎么可能会真的会在意一个和尚的死活。
只能说这法雅的算盘打的真是响，只可惜终究是打错了。
看着大牢内身上带着几分倔强的法雅，杜如晦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皇宫麟德殿。
杜如晦恭敬的站在前方不断向皇帝李世民汇报着什么，现场的氛围倒是与平常的轻松、活跃不同，显得有几分沉闷。
在李世民改元贞观，彻底的掌控朝堂之后，太上皇李渊也明白属于自己的历史是真正的过去了，再加上时间一久，心中对于李世民的怨恨也消散了一些。
便也收拾行李，将这座麟德殿让了出来，
“陛下，法雅和尚将与之相关的人都交代了，只不过......”杜如晦犹豫的说道。
“只不过什么？”李世民平静的开口。
“只不过法雅和尚交代的人中，裴寂大人也在列。”杜如晦道。
“既然如此，那便将裴大人请过来问话吧。”李世民好像是早有预料到一般，说话之间显得极为轻松且没多做思考。
杜如晦恭敬的站在前方听的心头微微一颤，尽管他心中对于皇帝陛下即将对付裴寂已有猜测，但如今亲耳听见皇帝陛下的这般命令，还是会觉得心头一阵激动。
“是，微臣这就去办。”
杜如晦走出大殿后便派人去请裴寂了，至于那些寺庙中跟法雅一伙的和尚，在他面见皇帝陛下之前便已经派人前去抓捕了。
中山王府。
中山王王权宁坐在书房内像是在不断思考着什么，闭目沉思着，在其身前那方宽大厚实的书桌上，一张近乎卷成麻花状的小纸条随意摆放在上面。
而在这张纸条上，只有极为简短的“行动”二字印其上，字体歪歪曲曲，就像那蠕动的蚯蚓般，显然是为了刻意掩盖本身的字迹。
那条纸张，也是长安城中最容易买到的一种，便宜好用，深受那些相对普通的家庭喜爱。
王权宁就这般一直躺在椅子上闭目思索，而在其前方，还有着一道身影站立，仿佛隐入黑暗，不易察觉。
此人正是王权宁自己暗中打造的情报网头子，张千。
他就这样站在书桌前，眼睛微微低下，看着地面，似乎在等待着王权宁的命令，不发出丝毫声音。
就这般持续了片刻时间，结实椅子上终于是传来了一道深深的呼吸声，王权宁缓缓睁开双眼，看着桌面上的那张小纸条，眼中释放出点点光彩。
“张千，通知长安城中的部分人手，准备行动吧。”王权宁说道。
不过张千却是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就答应，而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
“王爷，可是这样，那咱们就会有暴露的风险，到时候......”
“你真以为咱们陛下就没有察觉到我手上还掌握着这么一支力量吗？”王权宁语气似乎十分平静，“更何况这件事只需要暴露一小部分力量便可以完成，其余人马要他们借好生掩藏。”
这番话，尽管王权宁一直在用十分平静的语气在说，但身前的张千却是听的心中直打鼓，皇帝早就知道了？可自己这边为什么一直还安然无恙？
这些上层的博弈他想不通，也不想知道太多，他只需要知道效忠于王爷这就够了。
“是。”张千恭敬的开口，“属下这就去办。”
裴府。
一身锦绣华装、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坐在一棵大树下品着茶，在其身旁，一副残局的棋子摆放，老人就这样，一边品着茶一边思索着身旁的残局。
若不是这在裴府之内，任谁也想不到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极为普通的老人，竟然会是一个两朝元老，裴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