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还真有正常的水平。
且，还是超长发挥了。
就他刚才那样，说个话还吞吞吐吐不好意思的，瞧得郑蓉更是来了兴致，故意的板了脸，肃穆了神色，就是想看看他还能如何。
不得了，竟然连媳妇儿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也是把他急狠了。
虽然媳妇儿这个称呼是早了一些，但是写一声媳妇儿牛二可是憋在心头足足两年。
今儿总算说出来了，这话一出口，他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
这不，一闭眼也说出来了嘛。
但也就只是轻松了一瞬间，他就更紧张了。
怕主子不同意，怕孟春不同意。
当然，最怕的还是主子，因为在他内心里，他已经把孟春当他的媳妇儿了。
在孟春给他做鞋的时候，他内心里就认定孟春跟他是一样的，不然为什么要送鞋给他？
后来，孟春也给他做过这样那样的一些东西，他都十分爱惜，脏了破了都要心疼的。
他娘也说了，孟春是好媳妇儿。
而且肯定心里也惦记他，只有心里有自个儿男人的女人才会给男人操持。
所以，孟春肯定心里有他的。
等了半天都等不到主子说话表态，到底是同意不同意啊？
牛二急得都抓耳捞腮了，又加上桃浪几个丫头在那边吃吃地笑，笑得牛二心头发毛。
他连连拿眼去看孟春，结果孟春还是低着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结果他就吭吭哧哧憋出这么一句，让孟春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的话。
见能孟春还是不理他，也不说话，又来一句，“媳妇儿，孟春，你说啊，你愿意吧，愿意吗？”
“哈哈哈……”
牛二是如何急，孟春又是如何羞涩，这些都不是桃浪他们关心的，她们就是单纯看热闹还不知道收敛的。
终于是憋不住，笑出了声。
她们一笑，孟春真真是恨不得将这憨牛打出去。
“孟春，你可愿意？”
逗也逗够了，再逗下去牛二真要急疯了。
于是郑蓉郑重其事的询问孟春，还是要她自己愿意。
牛二也看着孟春，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就怕错过心上人的回答。
半天，孟春才抬头来看了一眼主子，却是连个眼角都没有给牛二。
“奴婢全凭小姐做主。”
说完她又低下头不言语了，只是那脑袋都要埋进胸膛里了。
“主子？”牛二可怜吧吧的望着郑蓉，人高马大的一个男人，急得眼眶都红了。
“你自己的婚事当然是要你点头才行的，我是说要给你做主，但也不能强迫你不是，既然你不愿意那这事就算了。
但是牛二刚才胡乱喊，是污了你的清白，可是要重罚才行，不然下头的人还不是要有样学样，帮里还不是乱得不行，这种风气不可涨。
牛二，你去刑罚堂领罚去吧，就，领个五十杖，以儆效尤。”
五十杖，可不是闹着玩的，真要打下去，就算是牛二这健壮的身体也要躺个两三个月的才能好。
这还只是伤的皮肉，若是伤到了筋骨，直接残了也不是没有的。
“小姐不要，别罚他。”
这回可是轮到孟春急了，猛然抬头惊恐的看着主子，惊慌的眼泪都在眼框里打转，真要打下去还得了。
反倒是牛二，满脑子都是心上人不愿意，对主子说的惩罚是一点没在意。
现在，恐怕也就是这两个当事人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桃浪他们几个都在郑蓉上挑的眉上看出了端倪。
又听郑蓉说，“既然你不愿意，牛二自然是要罚的，不然不以正帮规。
要是后面的人都像他这样口无遮拦，自己想如何就如何，以后金阳帮还要怎么管？”
也不知道牛二是不是这才反应过来，只见他从地方起来转身就往外头走，走了几步又回身跟郑蓉说，“主子，我这就去。”
这憨货，反应都比别人慢了几步，平时也没见这么憨，这是被刺激了。
“愿意的，奴婢愿意的，求您了小姐，别让他去。”
这回事真急得眼泪都忍不住的流，小脸都哭花了。
“你早说不就结了，行了别哭了，眼睛哭肿了怎么做新娘子？”
主子脸色说变就变，看得孟春都傻了，知道自己是被主子诓了，是又羞又恼，也送了一口气，那傻子不用挨罚。
她身边的桃浪她们又是对着孟春挤眉弄眼，又是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
“你也有犯傻的时候，哈哈……”
“还是主子有办法，这回看你还怎么狡辩，就算你不承认也不行了。”
已经羞恼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孟春，只得那眼瞪着姐妹们，又幽怨的去控诉主子，“您也跟他们一起笑奴婢。”
“哈哈哈……可不是笑你，这不是大喜事么。
赶紧的让那憨货回来，还没反应过来呢。”
说着，郑蓉抬手招呼花朝，让她去把正低着头耷拉着肩膀往外头走的牛二喊回来。
瞧他那模样，怕是一直沉浸在孟春不会要他的伤心之中，后面他们说的话都没有听到吧。
花朝“哎”了一声，小跑着过去拉住牛二，还费了些力气才把他拉回来。
回来之后第一句话，“主子还有吩咐？再加惩罚吗？牛二不怕。”
“哈哈哈哈……”
引来众人一阵疯狂大笑，根本忍不住，也不用忍。
本来就憨的牛二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根本不能融入进他们的笑里。
屋里正笑着，张婶端着给郑蓉的汤水进来，“这么高兴，是有大喜事？”
“可不就是大喜事么，张婶赶紧准备起来吧，我们都等着吃喜酒呢，哈哈哈哈……”
张婶可不是自己那傻儿子，视线在众人脸上转了一圈，特别在孟春身上多停留会儿，便也就明白了。
“可真是好事儿，谢过主子成全。
哎哟，老身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就等着孟春姑娘点头的。
如今可好了，有主子您点头啊，一会儿我就去找喜婆看看日子，挑个好日子把两个孩儿的事儿办了。
哎哟，我这心啊，可总算是落地了。”
张婶子本就是个手脚麻利的性子，将炖盅放在桌子上就两步来到了孟春跟前儿，拉着孟春的手激动的拍了又拍。
还跟郑蓉保证，“您把孟春姑娘连给我，放一万个心，我一定放她是亲生闺女儿般。
但凡牛二不懂事儿，敢惹了孟春姑娘不高兴，我定然打牛二出气。”
她这番作态又是让孟春脸更红，话也说不出来。
牛二那憨货瞪着他娘，又去看孟春，再去看郑蓉，满脸懵。
“媳妇儿，你答应了？”
“哈哈哈……”
时隔两年，金阳帮再办喜宴，距离上次还是赵旭满月呢。
后来周岁的时候因为季安鹤没在，又加上郑蓉是真不想大操大办，免得折了儿子的福气。
于是周岁和两岁的时候，都只是请了亲近的人一起吃了一顿饭也就作罢。
所以，这次牛二和孟春成亲，金阳帮又热闹起来。
二人都是郑蓉身边的得眼人，郑蓉放了话出来，要给二人办得风光。
不止是他们，之后立春他们和花朝他们成婚的时候都有，一个少不了。
前提是，得有个跟他们成亲的啊。
也因郑蓉要回京，这场婚事就是郑蓉的态度，做给金阳帮和祁城上下看得。
她离开祁城，不代表她不想着祁城这边。
也让金阳帮留下的人都知道，只要跟着她郑蓉，她不会亏待有用的人。
果然，这一消息放出去，无不称赞金阳帮郑爷有情有情，就算是对身边的婢女，也是真情真意。
成亲当日，金阳帮的门槛儿从早到晚没歇过。
牛二被一群觊觎了孟春多年的男人灌得是一塌糊涂，特别是立春，一边灌他酒还捶他。
“你个憨货，孟春姑娘是我早就看上的，想不到最后被你懒蛤蟆吃了天鹅肉。”
“你，你，可怪不得我，我也是一眼就相中我媳妇儿的。”
牛二说话都大舌头了，明显是喝得不少，脑子也不太清醒。
立春一碗酒下去，自嘲道：“我还笑你来着，结果笑到最后的是你。
你个混蛋，趁我不在的时候不知道去献了多少殷勤，这才骗了孟春姑娘，便宜你小子了。”
“嘿嘿嘿……我，我就，就说了我跟孟春姑娘相配，嘿嘿……”
立春也知道，真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若是他能像牛二这样去对孟春好的话，也不至于今日眼睁睁的看着心仪的姑娘嫁给别人。
其实，真要说立春有多喜欢孟春，也不见得，否则这么多年他能什么表示都没有？
所以，他现在的心理，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感慨。
二人成婚之后半月，郑蓉便启程回京。
林良肯定是走不了的，金阳帮还得他主持大局。
惊蛰这时候还在南下的路上，谷雨这两年都在南边不曾回来。
春分带了一队人马跟着回京，长连山脉上便交给了贺元。
说起来，这两年贺元就跟长在了长连山脉上，连家都很少回。
本来这次回京郑蓉是邀请他一起的，却被他一口回绝。
如此，郑蓉也就不强求，有些事，外人插不上手。
赵旭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从前去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跟他义父一起回贺家庄。
走路不太稳，说话也说得不太清的小崽子，那两条小腿一刻都不得闲。
让他跟奶娘他们一起坐在马车里，他不干，非要想骑马。
“娘，娘，马，马马……”
小崽子把着车门不上，眼巴巴的望着亲娘。
狠心的亲娘瞪他一早，根本不心软。
“上去。”
脸板着，语气也是严肃。
许是平常看惯了他娘的铁石心肠，知道她不会纵容自己，小崽子也就焉头耷脑磨磨蹭蹭的往车厢里去了。
他的奶娘，还有他老娘的奶娘，他的嬷嬷，笑意盈盈的伸手来接他。
“旭哥儿，到嬷嬷这儿来，嬷嬷给你拿香糕。”
赵旭虽然是年纪小，很多事都不懂，但是谁对他好，宠他，他还是明白的。
于是，刚跨出去一步的小脚停住，小身子转向另一个方向，眼巴巴的望着他义父。
“爹爹～”
小孩儿模样可怜，眼中泪水都忍不住打转儿了，像极了郑蓉的小嘴儿也瘪着。
被这样的看着，谁能受得住？
也就郑蓉了。
反正季安鹤不行，他一刻心软得是一塌糊涂，也不去看郑蓉，直接就将赵旭抱进怀里，还轻轻拍着哄着。
“旭哥儿不哭，义父带你骑马。”
按理说，赵旭不该称呼季安鹤爹爹的，只是，这小子说话说得晚，还发音不清楚。
教了他好多次义父这个称呼，贺元都教火了，他都还学不会。
最后郑蓉看着也上火，就直接让教儿子喊爹。
爹这个发音可是比义父简单多了，还是一个字，没多久赵旭就学会了。
一直到现在，赵旭都是称呼两位义父爹爹。
没一会儿，那边就传来了父子二人嬉笑的声音。
每每看到这种场景奶娘都要叹气，感叹怎么季公子不是姑爷。
她也不是就说赵宸屹不好，只是赵宸屹常年跟小姐分开，如今连孩子都这么大了还都不知道，这算个什么事儿嘛。
郑蓉向来对儿子都是严厉的，许是跟她上辈子的经历脱不了干系。
女尊世界，母亲都是严厉的。
其实现在也没差，郑蓉这个做母亲的严厉，季安鹤和贺元这两个当爹的却是宠着纵容着。
还有奶娘他们，整个金阳帮上下都是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宠着的。
就连金阳帮对面卖糖糕的大娘，见了他也乐呵呵的给他塞糖糕吃，银子都不收。
小崽子也是不客气，给了两回之后就记住那大娘了，每次出门都要去人家摊子前骗吃骗喝。
吃完给大娘一个甜死人不偿命的笑，露出几颗小乳牙。
主要的是，被骗的人还挺自觉，都是主动给的。
果然，不管男女老少，只要长的好看的都受偏爱。
也不管男女老少，对长得好看的人和物，都没有太大的抵抗力。
三年没见那人，他如今该是个什么模样？
他该是要比他们晚回一些日子，她回去等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