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捉了只山魈？”苏让在电话那头问。
冷冽的嗓音带来一丝清凉，赶走了方颜的睡意，方颜应了声，从桌上拿起一瓶矿泉水。
“批文办了吗？”苏让询问。
“你懂得倒挺多。”方颜打开瓶盖，“罗主任要向上面打报告，让我等个三五天，你呢，昨晚找我什么事？”
“谢大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苏让道，“下周三他去山里度假，参加当地的秋社，那附近新开发了一个景区，他想招待你和你朋友一块儿去。”
方颜算算时间，今天周日：“我也想拜访谢大爷，但我恐怕赶不上，下次吧。”
“除了批文还缺什么？”苏让问。
“除了批文什么也不缺。”方颜喝了口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垃圾袋，随口道，“如果能快递更好。”
这么一只“大猴子”足有四五十斤，她一人带着上路，扛久了还挺累。
“好。”苏让道，“等我消息。”
说完，那边干净利落地挂断。
方颜看着屏幕上还没消失的通话人信息愣了愣。
这也太干脆了，说挂就挂，“好”是什么意思？还让她等他消息，听上去怎么像是要干票大的？
方颜蹬掉拖鞋，蜷腿窝到单人沙发上。
苏让这家伙越来越神神叨叨，上一回从谢大爷那儿搞来一架私人飞机，这一回他又想干嘛？
总不会又拿私人飞机运她？
方颜晃晃水瓶，为自己的天马行空感到好笑，就算有飞机，没有“违禁物品”的批文，她仍然上不去，话说回来，苏让也算半个玄学人士，难道他有捷径？比罗师叔罗主任还要快的捷径？
方颜撑着下巴琢磨苏让的背景。
她对他的了解全部来自外人说与苏让说，她过去没能走进他的世界，现在更是离他很远。
想了想，她给苗东东打了个电话。
“颜姐！”苗东东接到她的电话欣喜若狂，“您老终于有空联系我了？”
方颜听着他元气满满的声音，嘴角上翘：“你现在忙吗？”
“不忙！”苗东东的背景音迅速从吵闹变得安静，“你说，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方颜道，“就是感谢你上次送我那张酒店贵宾卡。”
这句道谢发自真心实意，她回c市进不了家门，虽说不是不能找别的住处，但都比不上苗氏酒店来得方便。
她还在那儿捉了只天虫妖，更与004号联络站搭上线，共同对付了巴蛇，建立起几分并肩作战的情谊，这些细算下来，都与她和苗东东相识的机缘有关。
苗东东听见她道谢，嗓门更加嘹亮：“咱俩什么关系，颜姐，你别跟我客气，一张贵宾卡而已。对了，你什么时候再来b市？我爸请来的大师都说你那张符特别好，我爸特想感谢你。”
方颜笑笑：“等以后有空再说。那个金山你们追查得怎么样？能证明是他找的妖怪到酒店捣乱吗？”
“暂时还没结果，”苗东东道，“金山藏得很深，虽然有李经理的口供，但他被诊断为精神错乱，说的话不足采信。我爸找来的玄术师也没发现更多线索，只能先暗中盯着他。”
方颜屈指敲敲扶手：“玄学上的案子不如报给灵犀处？”
“灵犀处？”苗东东疑惑的声音传来，“灵犀处是什么？”
“你不知道？”方颜反问，“你表哥没对你说？”
“他有什么都跟我爸说，”苗东东气呼呼，“他俩经常背着我嘀咕，我爸只会叫我少掺和，。”
方颜卷起耳边的碎发绕在指尖：“苏让是比你多懂一些。”
苗东东不服气：“颜姐，你怎么帮着他说话？咱俩才是一头。”
方颜笑出声：“好了，我就随口问问，你什么时候来c市玩，我负责接待。”
“怎么能要你破费，”苗东东道，“到了c市，当然得让表哥接待，对了，你们回c市有联系吗？”
“碰到过几次。”
苗东东“嘿嘿”笑了笑：“你才回去几天，c市这么大，你们居然能碰上几次，颜姐，你说我表哥他是不是存心不良？”
方颜看了眼指尖的碎发，的确，c市这么大，她和苏让碰见的频率实在很高，他们身边有交集的人也很多。
“喂喂，能听到吗？喂？”苗东东没等来她的回音，在那头嚷嚷。
方颜将手机拿离耳边，“能听到。”她顿了顿，“先不说了，我还有事，改天联系。”
放下电话，方颜“咕咚咚”灌了半瓶水。
她本想从苗东东那儿打听苏让的虚实，却反过来被他提醒了一件事，这个苏让，的确神出鬼没，高深莫测。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看着熟悉的名字，方颜冷静地将话筒放到嘴边：“喂？”
“三分钟后，会有人来你房间，是一对双胞胎姐妹，你把山魈交给她们，她们会替你运回c市。”苏让交待道，“你放心，她们属于正规渠道，如果路上有损坏，会按10倍赔偿。”
方颜抿抿唇：“苏让，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通电话如果不问原由，光听他的语气跟黑社会交易似的，她简直怀疑电话那头的人是不是换了芯子，怎么哪哪儿他都能掺上一脚。
听筒里传来一声低不可闻的轻笑，仿佛气音一般消失在方颜耳边。
“要做你的中间商总得拿出点实力。”苏让道，“不然怎么让你信任。”
“可我现在对你的疑虑更多。”方颜直言不讳。
“说明我们需要加深了解，”苏让平静回答，“至少我对你的实力很放心。”
方颜点点下巴：“原来你也会拍马屁。”
“我一向实事求是。”苏让道。
房外敲门声响起，清脆而有规律，方颜起身，踩着拖鞋去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年轻女孩儿，都是圆圆的脸，细细的眉，五官身材如同复制粘贴。
方颜眨眨眼，对着话筒道：“你的双胞胎来了。”
居然是真的，真的是一对双胞胎姐妹。
苏让的声音穿过听筒，沉沉传入方颜耳中：“用词不精准，是双胞胎，但与我无关。”
“好吧，”方颜挑眉，“是你请的。”
她挂了电话，朝屋里侧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