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说别的,莫学这张尚未张开的小脸,真真地吸取了父母双方所有的灵秀之气。
时荔就算心里在嫌弃,也还是忍不住上手捏了捏莫学的脸蛋。
江婉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忽然又掏出手帕,强忍着别过头一连串地咳嗽。
她的身子,真的是一日不如一日。
找过大夫来看,都是一样的说辞,心病还须心药医。莫学的爹是人所共知的坏人叛徒,但却没有辜负过江婉。
他死了,其实江婉的心也跟着去了,只是为了莫学这个孩子,还在苦苦支撑煎熬。
时荔每次看她的样子都觉得可怜,可是其他的事情能劝,唯独自己走进死胡同这一件事情,谁也劝不通。
春去秋来,在千里之外的忘忧山上,徐娴有父亲和洪泉一同陪着,也顺顺利利地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儿。
徐岭骄傲地抱着外孙女,早就为她取好了名字——洪珍瑾。
意义显而易见,最珍贵的宝玉。
只是小娃娃健康归健康,生下来时却比寻常的婴孩瘦弱些许,本来也不算大事。
但毕竟忘忧山的独苗,外公和母亲又都是护短不讲理的性格,洪珍瑾身上这一丁点儿的美中不足,都被归罪为徐娴没有得到炎泽之莲养胎,进而怨恨到了天湖山庄甚至是时荔。
“我们小珍瑾,都怪她们!”徐岭抱着外孙女,可是心疼坏了。
徐娴虚弱地躺在床上,看着襁褓中的女儿,很是不甘心地握住了拳头。
她也是厉害得很,用自己的手段到底打听到天湖山庄那唯一一株炎泽之莲到底给了谁。
知道江婉抢了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炎泽之莲后,徐娴本来对江婉的不喜和嫌弃都变成了很深刻的恨意。
如果不是江婉,她的女儿一定能更加健康漂亮。
“娴儿,你怎么了?”
洪泉并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看出神色凝重,在旁边关切地询问,“脸色看着有些差。”
“没事,我只是心疼我们的女儿这么瘦小。”徐娴没有把心里话说出来,而是在说话时暗暗观察着洪泉的反应。
如他所料,洪泉十分大方地笑了笑,“没事,小孩子长得快,慢慢就长大了。”
永远都是这样!
徐娴心中郁气更重,明明就是因为少了炎泽之莲才让女儿受这份罪,洪泉却大方得根本不在乎!
少年夫妻,相遇相知靠的是喜欢,可是真正成亲之后,便少不了各种摩擦和嫌弃。
一场秋雨之后,江婉又病倒了。
时荔为她请了大夫,又到屋里看她。
曾经也是秀丽可爱的少女,如今被岁月磋磨出这样,时荔坐在床边,无奈道:“你说你这又是何苦?”
“我是没办法放过自己,我知道他做了很多错事,可我依然没办法不去想念他。”
江婉默默地流泪,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清醒的沉沦,只是苦了她的孩子。
她努力地抬起眼睛看着时荔,“时姑娘,我知道这请求不应该,可是如今我也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托付的人,我这孩子……”
“你还是尽量自己养吧,谁能有亲娘陪着孩子好呢。”时荔握了握她的手,并没有答应。
因为很清楚,自己若是真应了,江婉可能熬不过这几日。还不如让她有所牵挂,或许还能再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