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头看见太子妃的鸾驾，老婆子还以为看错了。”明老夫人被安晴搀扶着进了寮房，笑声爽朗，一眼看到晚宁立即露出惊讶之色，“诶，慕家丫头也在啊！”
“老夫人安好。”太子妃站起身，对着行礼的明老夫人微微颔首。她在外人眼中一向谦和有礼又重规矩，在这些资历颇老的一品老夫人面前，她更得端庄亲和，不能失了太子府的颜面。
慕晚宁也起身对明老夫人行礼。
“太子妃，太子殿下刚刚让人传了话来，让您早些回去，他等着您一起进宫。”明老夫人进来后，又一个女侍进来，声音不高不低地道。
太子妃看向明老夫人，有些歉意地道：“不能陪老夫人说话儿了，真是可惜。”
“太子妃快去忙吧，可别让老婆子扰了您的正事。”明老夫人笑得十分和蔼，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太子妃笑着起身，再没看晚宁一眼，直接由侍女扶着出了寮房。
慕晚宁和明老夫人一起出门将她送走。
回到寮房，明老夫人先吩咐安晴：“晴丫头，你代太婆去慈藏法师那里求一个平安符吧！”
安晴有些意外，知道这是太婆要故意只开她，想到刚刚太子妃离去时的模样，心里疑惑非常，却也乖巧的应了。临行前还冲晚宁使劲眨了眨眼。
“宁丫头，那位对你如此上心，是有何指教啊？”明老夫人端坐上首，似笑非笑地看向在自己跟前站得笔直的晚宁，“坐下吧，怎么跟做错了事一般。有什么难为的事儿就和太婆说，太婆会为你做主的。”
晚宁笑道：“多谢太婆。”然后回身接过嬷嬷奉上的茶，亲自端给了明老夫人，笑得眉眼弯弯，一派轻松。
“顾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心中确实感激。可不知为何，太子妃会觉得我倾慕顾将军已久。”等明老夫人接过茶，晚宁也不入座，就站在她身边悠悠开口道。
明老夫人想到了缘由，但还是有些惊讶。虽说顾将军确实算得上人中龙凤，但年纪可比晚宁大了不少，这二人平日也无甚交集，太子妃怎么会忽然动了这样的心思。
但一想到顾家如今的处境，她便也想明白了。
难怪先前有不少流言传出，说慕晚宁不仅被顾将军所救，还被顾将军带在身边长达半年之久，二人情意颇深，甚至有私定终身之意。
真是荒唐。她当时就只当是笑话听了。宁丫头当时才多大，私定终身？亏那些家伙能编造出来！
顾家真是一窝子蠢货。
这事儿怎么看，都是顾家在算计晚宁。
“你是怎么想的？”明老夫人沉思片刻，抬头问道。
晚宁轻轻挑了挑眉稍，迎着明老夫人担忧的脸色，浑不在意地笑道：“没怎么想，顾将军不适合我，我也不想攀太子妃这样的贵亲。”
明老夫人微微蹙眉，叹了口气，“你和顾将军…”
“救命之恩难道就非得以身相许？”晚宁撇了撇嘴，神情有些不悦，但看上去就是小女儿家赌气的模样。
明老夫人瞧她这般，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刚刚升起的一丝郁气也就此消散。“你这丫头，外头如今已经开始传闲话了，说你忘恩负义，知恩不报呢！”
“传呗！”晚宁轻笑着撇过头去，“反正太婆也说了，闲话罢了！”
明老夫人指着她笑，“鬼丫头！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打算，我也就放心了。顾将军是不错，但是有顾家和那位太子妃在，他可就算不上什么良配。我也看出来了，你是个明白孩子，自然不会去淌他们的混水。”
晚宁笑吟吟地道：“我这也是有恃无恐，有太婆给我做后台呢！”
明老夫人乐不可支，“贵妃才是你的后台，我这老婆子可不中用。”
“太婆太谦虚了，真要有什么事儿，我只能去找太婆。太婆到时候可别把我往外推。”晚宁凑到明老夫人身后，轻轻给她揉着肩膀，笑眯眯地哄道。
明老夫人抿唇而笑，拍了拍她按在自己肩头的手，“你放心，若是我连你都护不住，老婆子这些年岂不是白混了。”
被那只苍老却温暖的手抚住，晚宁鼻尖一酸，赶忙忍住。听着明老夫人这自带匪气的一番话，又忽然想笑。即便几十年过去，明丫头的性子还是一点儿没变。
一如少年时。
“贵妃娘娘近来可好？”明老夫人又问。
晚宁回过神来，答道：“还好，阿姐身子有些弱，这一胎怀得很是不易。”
明老夫人感慨，“这女人生孩子啊，都是要在鬼门关上走一遭的。特别是贵妃这样的身份，多少人看着呢！但求贵妃一切顺遂，能平安诞下皇子。”
晚宁沉声应道：“一定会的。”
明老夫人偏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慕贵妃如今的宠爱渐减，皇帝陛下年前又得了两位美人，如今正在兴头上，听说已经很少踏足芙蓉殿了。
虽然这两位美人都只封了淑仪，远不及贵妃风头，但却也在这个时候分走了陛下的大部分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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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宁陪着明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又在寺里用了顿素斋才启程回去。
回城时，安晴又和晚宁坐在一辆马车里，两人挤作一团，说说笑笑。
“本来我们是要明日再上山祈福的，不知怎么，太婆就忽然改了主意。没想到你也是今日上山，真好！”安晴拉着晚宁的手，十分热络。
晚宁笑道：“我也好久没见太婆和姐姐了，想着你们正月里一定忙得紧，原打算过几日再去府中叨扰。”
安晴脆声道：“也没什么可忙的，就是族中的一些姐妹过来玩儿，昨日才送走。知道你不喜应酬，就没给你下帖子。
“谢谢姐姐体谅我。”晚宁笑容满面。
安晴也咯咯笑起来。笑了一会儿，又神秘地道：“对了，跟你说个事儿。林玥去年冬月成亲的事儿，你记得吗？”
见晚宁点头，她继续道：“她成亲那日我还去陪着送亲了，林玥脸色很不好，看得出那亲事她是极不满意的。对我们都爱答不理，一个笑模样都没有。
不过也是，以她的身份不至于嫁给那样的人家，而且婚事办得那么急，惹了不少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