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天地总让敏感的神经放大，身上伤口带来的疼就尤其的强烈。
每呼吸的一口气好像都伴随着疼痛，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
莫冰全身都像从血池里面捞出来的一样，那浓艳的红色比他一头的发红更触目惊心，尤其在他那张纸白脸色的对比下。
几次莫冰都觉得坚持不住陷入睡眠的时候，耳旁总声音响起，换着人在他的耳边，对他说“莫冰不可以睡。”
“不可以睡……”
“……我，不睡……”打架的眼皮半瞌，细碎的水光从眼缝中挤出来，视线早已经涣散，呢喃出来的话也是潜意识中的。
他自己说的什么，或者莫冰自己也不知道。
浑身致命的伤，血又止不住的流，一个再有意志力的人，也扛不过一个死亡。
“唉。”一声来自远方，又好似近在身边的怪异声音响起，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间回荡。
紧接着一投清凉流进莫冰的精神识海，一下子将昏沉的意识赶走。
莫冰缓缓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止住了血，也不在有那么疼的难以忍受。他惊讶地想要坐起来，结果扯疼了两肩与背后的伤，顿时两眼一翻直直倒了下去。
疼的浑身抽搐。
那把声音再次想起，却是幸灾乐祸的笑。
莫冰咬着牙根忍不过去后，牙龈麻了，全身被汗湿透。
“死了不好吗，死了就不这么痛苦了，就你身上的这伤，再过一两时辰你必将血尽而亡，强撑就是白白受一份罪，闭上眼睛什么痛苦都会消失了。”
闭了闭眼，莫冰再睁开的眼睛如水洗过后一般的清亮，苍白的唇角轻勾，开口的声音虚弱又无力，他道“死很容易，如你所说，闭上眼睛一切痛苦都消失了。比死更痛苦的事情就是活着……可是人明明知道活着不容易，却还拼命着活，拼命的往顶端钻。”
“因为啊……活着能感受到万般滋味，苦也好……甜也好，都是生命赋予的劫数，活着还能感受这个世界。”
人在，人生尚有来去，人死，人生只剩归途。
莫冰呵呵一笑，扯疼的伤口让他眼角有泪：“这个大陆上活的像狗一样的人都没想着去死，我只不过是痛一痛，就想着放弃生命，我对不起的岂有我自己，我还对不起生我的父母，养我长大的妈妈。”
还想活着回去见她们啊。
“……”片刻后，哼的一声回荡，那声音怪异的男人又道“你这个臭小子还挺犟，疼死你算了！”
“别啊……”莫冰赶紧说道“我若疼死了，一年后谁去陪你啊，是不是龙叔。”
“……”龙日坐在雪山顶上，闻言睁开了眼睛，骂骂咧咧几句，随即又闭上眼。
“你怎么猜到是我的小鬼？”
莫冰喉咙干的咳了两声，还有心思咧嘴笑道“你说的，我猜的啊。”
“少贫嘴！”
“我只记得从雪山离开的时候，你说过在我身上留下了禁制，有一定监视的作用……咳咳……能有那个本事，远隔万里还能救到我的人，我只能猜到龙叔一人。只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