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面无表情，阴惨惨的，看上去怨毒而阴森。看得人后背发凉。
似乎随时都会穿过白雾朝白初扑过来。
野兽还是粽子？
白初惊疑不定，长刀固定在悬崖上，他只能用匕首防护。
那东西却没动，仿佛不是活物。
“白初，把手给我。”
胖子从上面探出头，朝白初伸手想把他从悬崖上拉上去。
“等等。下面有东西，我先看看。”
白初没有立即上去，想去看看那张脸是谁。
或许他能借这张脸搞清楚为什么之前队伍里有人莫名其妙消失。
山崖崎岖，加上四周都是水雾，崖壁上湿滑一片。那张脸距离白初有些远，费了点力气白初才找了个着力点。
那张脸居然不是真实存在，而是刻在崖壁上。
这里不仅一张脸，周围崖壁上也都是脸。
有人脸，也有动物的脸，所有脸都表情阴森。
再往下居然有个可以供两个人站着的平台。
白初从上面跳下去，稳稳落到了平台上。
前面居然有道门。
铜门深深凹进去，门四周被人脸环绕，门上刻着五只小鬼。五只小鬼手拉着手，似乎要去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鬼表情倒是要比周围的鬼脸要活泼很多。
如果不是面目狰狞，倒是有几分小孩子模样。
铜门紧闭，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
这里怎么会有道门，门上还刻着小鬼。
白初没搞懂为什么门上刻着五只小鬼，他只听说过五鬼运财术。
“白初你干什么，怎么还没上来？”
半天都没看到白初上去，胖子又问了一遍。
“这下面有个铜门，我马上就上去。”
白初回答。
他们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到上面的天宫上去，至于其他都可以放到后面慢慢研究。
白初正准备上去，上面又有意外发生。
“又来了，又有东西来了。”
“快开枪，左边，那东西在左边。”
“上面，上面也有……”
枪声和人声混杂，只是听着动静都觉得上面一片混乱。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开枪了？”
看不清楚上面的情况，白初只能大声问其他人。
过道狭窄，进入迷雾之前阿宁就让自己手下人谨慎，不到危急时刻不能开枪，防止伤了自己人。
现在开枪，上面肯定出了什么事。
“又有人被攻击了，你快点上来。我们现在没时间帮你。”
说着一条绳子从上面扔了下来。
白初抓住绳子就往上面爬，正当他快爬到最上面时，有东西推了他一把，紧接着绳子就断了。
之前自己摔倒得那么古怪。
担心那东西再搞鬼，白初早有防备，当即用匕首稳住身体，继续往上爬。
他们行走的道路旁点着阴火，为了不碰到火焰，白初小心翼翼，借着崖壁直接越了上去。
一上去就看到胖子端着枪正对着雾气射击。
子弹射进雾里，看不出什么反应。
听到身旁的动静，胖子转身，枪口直接对准了白初。
不过在看到是白初之后，当即调转枪口。
“你终于爬上来了，我还怕你被雾里的这鬼东西踢下去了。”
“它们又来了？”
胖子点头，“又有人被拖走了，我差点也被拖走，开枪打过去，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勉强能阻碍一下。”
“下面那铜门有什么古怪吗?”
“看着有点古怪，不过我没开门看。听到上面出事就上来了。”
说话间，那鬼东西又来了。
而且直接朝胖子伸手，白初抬手挡住了那玩意。
没想到斜里又有一只手伸了出来。
白初收手准备躲开，没想到那只手的指甲忽然伸长，在白初手臂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鲜血当即涌了出来。
“白初。”
胖子对白初鲜血的味道很熟悉，所以一闻到那香味就知道白初受伤了。
“我没事，小心点，这东西指甲会变长。”
白初伸手捂住伤口。
“继续往前走，不要停留。”
阿宁的声音响起。
话音未落，吴峫声音响起。
“白初，你快来看看潘子，潘子受伤了。”
吴峫声音都在颤抖。
“他怎么了？”
白初一边说，一边朝吴峫位置移动。
“他的手……”
还没说完，白初已经到了。
潘子的左手不知道怎么居然断了。
从手肘位置齐根切断，血流如注。
吴峫抱着潘子，整个人都茫然无措，只知道用手按住潘子的伤口，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弄到的，他的手呢？”
白初蹲下身，先给潘子把血止住了。
“不见了，刚才被雾里的东西拿走了。”
吴峫不是第一次看到别人受伤，甚至死亡都不是第一次。
不过之前受伤的人都不是他极其亲近的。他会惋惜会难过，却不会痛彻心扉。
潘子不一样。
潘子在他心中的地位也就只比吴三醒低一点。
潘子跟了吴三醒十多年，很多次吴三醒和其他人开会或者商量什么，都是潘子带着他玩。
在很小的时候，吴峫喊过潘子潘叔。
不过潘子是个很古板很重规矩的人。
对他来说，吴三醒是他的三爷，吴峫是小三爷，这句潘叔不合规矩。
旁人听到了，或许会觉得他和吴三醒一样的。愣是让吴峫改了过来。
“哭什么，他死不了。不过这只手多半只能这样了。”
白初低头给潘子处理伤口。
如果断手还在，白初倒是能给潘子缝回去。
不过现在断手不见了，他就是想缝回去都做不到。
“他手怎么丢的？”
“刚才那雾妖过来想把我拽进雾里，潘子为了保护我挡住了雾妖。闻到血腥味，那雾妖直接咬断了潘子手臂。”
知道潘子没有生命危险，吴峫心稍稍安了些。
他握着潘子的断手，整个人都焦躁不安。
“当你选了这条路，你就该清楚这是条不归路。一路上避免不了流血和牺牲。潘子不是开始，也不会是结束。要想活着走到终点，你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
从阿宁队伍里要来绷带，白初替潘子将伤口包扎起来。
潘子疼得脸色发白，却还笑着安慰吴峫，“就是一只手而已，小三爷，干我们这一行的，进来时就有这觉悟。我不是还有只手，不碍事。”
潘子不是没听到白初的话。
他作为吴三醒手下的疯狗，就算吴三醒什么都没说，他也大致猜出吴三醒在干一件大事。
他的小三爷也是其中一员。
潘子准备站起来，吴峫本来想扶他，潘子却摆手自己站起来。
失血过多让潘子一个趔趄，险些倒了。吴峫急忙扶住他。
潘子拍拍手，目光前所未有的温和，如同看着一个自己自小看着长大的小孩，“小三爷，不要怕，大胆的往前走。往你想走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