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将军觉得我在危言耸听？”看着做出一副暴怒的样子，但是眼中却明显有些犹疑的蔡瑁，男人笑了笑。
时间所带来的阅历让他一眼就看穿了蔡瑁色厉内茬的真面目。
一脸无所谓的站了起来，男人说道：“如果蔡将军真是这么觉得，那我马上就走，蔡将军就当我没出现过。不过，将来万一出了什么事，蔡将军，勿谓言之不预也。”
看着作势要走的男人，蔡瑁也是连忙喝道：“站住！蔡府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今天你要不把话说清楚，本将军定要让你知道戏弄本将军的下场！”
耳边响起蔡瑁的声音，男人转过头去，淡淡的看了蔡瑁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让蔡瑁如遭雷击。
那扑面而来的杀气，让蔡瑁这一瞬间甚至觉得自己来到了战场，尸山血海就在眼前。
但是他一个激灵之后，那尸山血海却又都消失了，一切仿佛都只是他的幻觉。
背后不禁泛起了一层虚汗，蔡瑁咽了口唾沫，语气下意识的缓和了一些：“你说本将军大难临头，可有什么依据？”
“依据？”男人坐下，淡淡道：“蔡将军，众所周知，令姐蔡夫人深得刘景升宠爱，蔡将军也深受刘景升信任，被委以重任，在这荆襄之地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过敢问蔡将军，刘景升如此重用蔡将军，是为了什么呢？”
“是因为蔡将军能力出众吗？还是因为别的？”
听到男人这么说，蔡瑁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刘表重用他更多的还是因为他的身份——不仅仅因为他是蔡夫人的弟弟，更是因为他是蔡家的家主！
蔡家作为荆襄大族，当初初来乍到的刘表需要借助蔡家的影响力帮他在荆襄之地站稳脚跟，后面刘表想要培养自己的势力，更要重用和他有着姻亲关系的蔡家。
这才是他蔡瑁能身居高位的最大原因。
若是单论能力——论统兵他比不上文聘，论武艺他更远远比不上黄忠，唯一勉强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一点训练水军的心得，但是根本不够支撑他坐上这么高的位置。
看着神色不断变换的蔡瑁，男人也是笑了：“看来蔡将军已经反应过来了。刘景升之所以重用你，不过是想要借助蔡家在这荆襄之地的力量罢了。但是，若是刘景升归顺了朝廷，按照朝廷的安排参与对外征伐，届时离开了荆襄之地，刘景升还认得蔡将军你是谁呢？”
“蔡家的根基在荆襄之地，可不在北边。”
“真到了那个时候，蔡将军还能不能保住现在的地位，还有蔡将军的那个小侄子还能不能继承刘景升的基业，那一切可就都不好说了。”
男人的话在耳边响起，蔡瑁颓然坐到一边。
他明白，男人说的都是事实。
虽然一开始刘表肯定还需要借助蔡家的力量，但是正如男人所说，蔡家的根基始终都是在荆襄之地，不可能为了刘表背井离乡的。
届时，一旦刘表在外面站稳了脚跟，那么他面前必定会出现新的宠臣，他蔡瑁作为蔡家的代表，注定迟早会被刘表抛弃。
他无力道：“那又能怎么样呢？主公要归顺朝廷，本将军能怎么样？在这种大事上面，主公根本不可能受本将军影响。现在的主公，已经不是那个初入荆襄之地的刘景升了。”
“确实。”男人笑道：“刘景升的确手段了得，现在的他即使不依靠任何家族，也能对荆襄之地有着极高的掌控。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是荆襄之主。”
说到这里，男人略微压低了一些声音：“可是，蔡将军不要忘了，你还有个小侄子。若是刘景升死了，你那小侄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继承刘景升的基业，到时候，这荆襄之主，可就变成了你那小侄子了，荆襄之地的未来如何，还不是由你们蔡家说了算？”
看着一脸阴恻恻的男人，蔡瑁瞬间打了个寒战。
如果刘表死了？
他下意识的反驳道：“主公春秋鼎盛，又岂会......”
但是说到一半，他就说不下去了。
若是刘表真的死了呢？
刘表长子刘琦十分不受待见，他那侄子刘琮最为受宠。
若是刘表死了，继承荆襄之地的肯定是他那侄子刘琮。
一旦刘琮成为了荆襄之主，那么他们蔡家岂不是一飞冲天？
要知道，刘琮最听他那姐姐的话了，而他的姐姐蔡夫人，心里一直都是向着蔡家的。
看着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的蔡瑁，男人笑了。
他缓缓道：“若是蔡将军有意，我可以帮帮蔡将军。不过，这中间需要蔡将军稍微的配合我一下。”
看着面前仿佛魔鬼一般在引诱着他的男人，蔡瑁深吸了一口气，最后道：“本将军还需要好好想一想。”
“那蔡将军就慢慢想吧。”
男人起身朝着外面走去，只留给了蔡瑁一个背影：“不过，留给蔡将军的时间可不多了。若是蔡将军想好了，尽可来找我，这段时间，我都会待在襄阳。”
望着男人离去的身影，蔡瑁脸上也是阴晴不定。
他准备去找姐姐蔡夫人谈一谈。
这种关乎到家族命运的大事，即使他是家主也不敢贸然做主，更何况中间还涉及到刘表和刘琮。
............
州牧府。
后院。
蔡夫人的房间中。
“你疯了？”看着面前的弟弟，蔡夫人也是一脸的震惊：“你可是我的亲弟弟，琮儿的舅舅，怎么会想和外人一起谋害景升？”
“姐姐，你听我说。”看着面前的蔡夫人，本是想来和蔡夫人商议一番的蔡瑁心中却在见到蔡夫人的一刻已经有了决断。
他沉声道：“刘景升薄情寡义，他今日能为了得到我们蔡家的支持抛弃刘琦独宠琮儿，那么将来谁又能保证琮儿不重蹈刘琦的覆辙呢？离了荆襄之地，失去了蔡家的影响力，我们凭什么还能让他看重呢？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姐姐，我们悔之晚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