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示威
伪明长江防线。
刘宇烈虽然狼狈逃窜，但是也不是说长江防线一味不要了。
反而趁着楚行整顿扬州府事务，惩治豪强劣绅，剿灭土匪，开科举，兴盛典的时候，纠结了重兵在长江沿线布置了重兵。
而负责长江沿线的防务的则是随刘宇烈一道南下的兵部员外郎方允昌。
方允昌原本是一名举人，听闻刘宇烈南下剿匪，为其书生救国之心所感召，放弃科举之路，投入其名下，并因其出色的能力迅速升迁为兵部员外郎，暂理长江防务事。
起初大乾整顿扬州府事务，没有心思与长江防线的士兵交锋，方允昌的日子过得勉强还算不错，甚至偶尔还能纠集精锐部队，去挑衅楚行，攻打城池，立下些许功勋。
可随着扬州府大体事务处置完毕，第一兵团整训结束，大乾放出手来，这方允昌的日子便不好过了。
听闻各路剿贼大军皆有建树，方允昌便按奈不住寂寞，派出了精兵再次北上，想探查大乾虚实，结果刚刚过江，便被大乾的精兵给扫荡一空。
方允昌之子方文天肩膀中箭，十分狼狈的回到大营。
方允昌对待此事，似乎早就预料，并未责怪儿子，而是下令全军加紧大营防务。
只是方允昌也没有想到，方文天刚刚回营没多久，一队明军精兵队伍，竟然划着小船呼啸而来，他们在大营前不断挑衅，咒骂方允昌。
这日子忽然之间倒转过来，长江沿线的明军将领脸色自然有一个算一个，格外的难看。
伪乾迁都这段时间以来，虽然大军四出，将扬州府的反抗势力扫荡一空，但是他们长江防线的将士却可以时而过江欺负欺负伪乾，谁曾想这快乐压根就没持续多久。
一个守备按捺不住，向方允昌请战。
希望带兵乘船去搓一搓伪乾的锐气，却被方允昌当即严厉的制止。
结果刚刚话毕，便听江边儿炮声阵阵，方允昌赶忙率众奔出大营，却见长江对岸，遮天蔽日，数不尽的翻船正要过江。
他们虽然没有大船，但是小船实在是太多，加上江岸炮声不绝于耳，制造出了一种天地变色的气势，让人慕然间心惊胆战。
方允昌身着崭新袍服，其实这些日子他积劳成疾，已经患了非常严重的胃病。
但彼时彼刻，他却只能忍痛站在高处观察敌情。
看和如同潮水一般乘船杀过来的明军，他的内心十分沉重。
他心里很清楚，伪乾势大，根本难以扼制，所以之前才有了他以攻代守之法。
若不是他积极谋划进攻，怕是伪乾的大军早就南下了。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伪乾虽然表面文章做的非常好，但是眼前这气势一看，就能看得出来，伪乾已经准备完毕，准备渡江了。
他心中忖度，自己手下这长江防线的将士们，能否抵挡住伪乾的进攻。
鼓声震天，待飘在江水之上的雾气散去，长江防线的营寨前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伪乾士兵，前后左右不知道有多少只战船，他们的旗号各不相同，大多数穿着崭新的蓝色军袍，头戴军盔，一个个蹲在战船之上，一脸傲然之色的看着对岸，仿佛对长江防线的明军不屑一顾。
风水轮流转，如今倒是轮到我们大乾反攻了吧。
看到他们的情形，营寨的明军将士，也一个个气得咬牙切齿。
方允昌心中默算，仅仅是眼前的兵士，便起码有一万多人。
他再向对岸望去，只见岸边儿，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军事，仿佛一片望之不尽的海洋，如同惊涛拍岸一般朝着江水涌来。
密密麻麻的军阵，那恐怖的军阵与气势，让方允昌这个读书人的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便是大乾的实力么？
再向前望去，一杆红色大纛迎风而立，上书“楚行”二字。
在楚行大旗后方，还有数支大旗高高悬挂，分别是李字，孙字，陈字，楚字，李字……，方允昌明白，这每一杆大旗后面，都代表着伪乾的一名大将。
随着鼓声的响起，将士们开始发出阵阵欢呼之声。
欢呼声中，一只庞大的军舰傲然于个军舰之中，朝着防线重来。
在这军舰四周，又有十几艘崭新的军舰，护卫在一旁，在军舰的旗杆旁，还帮着伪乾缴获的大明军旗，以及俘虏的明军将士。
这些被俘虏的明军将士，一个个面若死灰，其他人看见也是表现的又惊又怒。
随着旗舰之上旗帜挥动，几乎所有的大炮，都开始射出弹丸，本来坚如磐石的营寨立刻被震得嗡嗡作响。
站在营寨上的将士躲避不及，一次齐射便葬身数百人。
领头的一员老将，顶盔掼甲，腰悬宝剑，立在一艘小船之上，靠近营寨之后，对准了明军的旗帜，嗖的一发雕翎箭，只听咔的一声，大旗应声而倒。
本来就被大乾气势惊骇的明军，瞬间变得更是寂静。
接着便是伪乾那边儿传来的阵阵欢呼声，铺天盖地的大乾万岁声再次响起。
“放箭！”
一个按奈不住的指挥使下令，营寨上的明军将士纷纷抽弓搭箭，对准刘青山射出。
刘青山拔出腰间的宝剑，轻松挥砍，并吩咐士兵驾船在水中游弋。
待明军将士箭雨的间隙，他又猛然抽出雕翎箭还射，只听又是嗖的一声，刚才下令的放箭的指挥使连惨叫都来不及，便跌落营寨，一命呜呼。
刘青山一脸不屑的看着寨墙，高声喝道：“方允昌，你一个读书人，也配抵挡我大乾天威吗？”
“还不乘船自缚来降！”
大乾军中爆出一阵哈哈大笑，楚行与钱进、孙元化也对视一笑。
只见水寨之上，方允昌的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
“对面的大乾好有声势！”
在长江防线营寨后方，大量的百姓和青壮从自己的窝棚中走出来，往大乾的方向仔细倾听。
声音实在是太大，导致所有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是伪乾贼军！”
“放屁，是大乾天师！”
“他们是来救我们的！”
“整天给朝廷修营寨，连顿饱饭都吃不起!”
“就是，就是，赶紧灭了这狗朝廷，我那家中的儿女都要饿死了！”
无数人激动起来，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多少人希望朝廷能赢。
“是大乾的天师没错，不知道是那一部分，竟然这般声势渡江。”
常州府的百姓被安置在大营之中修缮营寨者甚众，他们缺衣少食，病死饿死者不计其数，早就跟朝廷结下了很深的仇恨。
此时见大军来袭，不少人忍不住爬到树上，站在房顶上，偷偷观瞧。
只见江面之上，无数的大乾将士乘船而来。
而此时此刻，往日里凶神恶煞的明军，一个个躲在营寨里，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种大场面让百姓又是兴奋，又是流泪。
“我大乾天师终于来了！”青壮之中，有救民会会众忍不住热泪盈眶。
其他的救民会会众心中其实一样激荡，他们奉命来组织群众，却陷入了朝廷的管辖之中，被拉了壮丁，没日没夜的干活，受尽了苦头。
此时此刻，又有几只小船从军阵之中飞出，船上的将士手中拿着巨大的铁桶，他们朝着营寨的方向，大声好暗道：“大乾天师已到，我等奉命来安抚对岸的军民。”
“大乾王师到来，与不抵抗者秋毫无犯，大家不必惊慌。”
……
“待大战结束之后，百姓一律安置。”
而此时此刻，楚行则与钱进等人，站在军舰之中，拿着千里眼眺望着敌方水寨。
敌方这水寨布置的颇为厚实，甚至可以说是在江边儿盖了一堵厚厚的砖瓦墙。
墙上有专门的通道，通道分两层，可以供士兵巡逻和休息。
水寨内，还有很多的望楼，而在寨墙之外，则遍布着密密麻麻的石桩和铁桩，桩子之间有铁索链接。
而寨墙之上同时布置了密密麻麻的倒钩，让人看一眼，就内心生寒。
看着水寨之中的明军将士一个个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的摸样，楚行身后的侍卫统领潘兴开口叫道：“大王，明军这打仗不行，这铁壳子倒是修的有模有样啊。”
楚行笑着摇头，“再坚固的铁壳子，也挡不住船坚炮利。”
钱进的眸子里闪着寒光道：“打仗看的不是城池，也看的不是单纯的武器，而是人心，敌军的人心散了，想要守住长江防线，如同痴人说梦。”
孙元化一脸赞赏的看向钱进，自从入了大乾，大家的日子过得越来越意气风发起来。
看着水寨之中的明军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模样，此时此刻他们不仅仅没有觉得丝毫的惋惜，反而心情舒畅。
众人大笑了一阵，钱进继续道：“大王，我们虽然未必要一战攻克长江防线，但是破坏他们的防御还是可以做到的。”
“何不命炮兵万炮齐发，将他们的龟壳子砸几个窟窿出来？”
楚行笑着说道：“不急，不急，今日只是示威，也让儿郎们习惯下水战，不必真打，吓唬吓唬即可。”
看着敌军水寨坚固的防御，钱进瞬间清醒过来。
孙元化点头说道：“确实，敌军虽然并无恋战之心，然而其防御坚固，即便是摧毁了，也能顷刻间修复，咱们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必须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