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么？”
祝秦苍眼神中泛起一抹波澜，似乎想起了数十万年前的那段岁月，还有那段岁月里的一个个故人。
但是赵牧知道，祝秦苍回忆的故人里，应该是没有他的。
这并非祝秦苍从未在意过赵牧，而是赵牧在这方天地，早已不存在了。
当年谪仙出手斩杀赵牧的时候，毁灭的并不只有瀚海大陆和两仪神树。
赵牧在世间存在过的一切痕迹，也已经被谪仙从天机因果，以及众生的记忆中抹去了。
所以祝秦苍的记忆里，自然也就没有赵牧这个人的存在。
其实类似的事情，在赵牧身上曾经也发生过一次。
那是在数十万年前，赵牧为了躲避神主的追杀，就曾演过一场假死脱生的戏码。
当时赵牧以混天机和三生宝莲两件神器，从天机因果中抹去了自己的存在痕迹，让神主无法借此推演到他的存在。
那时候赵牧在天地间的状态，跟现在很相似。
当然了，使用神器抹除痕迹的效果，是比不上谪仙亲自出手的。
那时候赵牧对自身痕迹的抹除，最多只能让主宰境的神主，无法推演到他的存在而已。
但若有人间神灵出手推演，就会发现赵牧根本没死。
后来面对先知圣皇就是这样。
当时在瀚海大陆上。
赵牧以数件神器构筑逆五行阴阳颠倒大阵，再加上超级神器天地烘炉，以及无字天书一层层遮掩，才让证道人间神灵的先知圣皇，无法找到他。
而如今，有比大罗仙还要强大的谪仙亲自出手，对于赵牧痕迹的磨灭更加彻底。
除非某一天，有一个比谪仙更加强大的仙人降临，否则此方世界没有任何人，能够推演出赵牧的过往。
因此修为只有准神境的祝秦苍，根本记不起，自己还有赵牧这样一个故人。
其实不要说还在人间的祝秦苍了。
赵牧估计，即便是已经进入轮回的长空真人、周玉娘、道缘等人，灵魂深处也已经没有了关于他的记忆。
这才是从根子上，磨灭了一个人的存在。
“从所有人的记忆中消失，如今的我，还真是成了这世上最孤独的人！”
赵牧心中自嘲。
这个时候，祝秦苍从回忆中摆脱出来。
他叹息道：“昨日之事已成过往，即便西域试炼之地有故人的秘境，对贫道来说也没有意义了，毕竟……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祝秦苍摇头，随手一挥，强大的法力横扫而出。
轰隆隆！
巨大的沙漠震动，无数沙层如阳光下的迷雾般退去。
沙漠荡然无存，就见两人赫然站在一个房间里。
这房间不过数丈见方，丝毫看不出刚刚沙漠无边无际的样子。
而在房间的中央，悬浮着一个巴掌大，晶莹剔透的瓷瓶。
“这瓷瓶里应该就是人间神灵的精血了吧？”
祝秦苍走上前，仔细观察瓷瓶：“好高明的禁制手段，以我准神境的修为，在其中居然都感受到了威胁。”
“如果所料不错，这瓷瓶上的禁制，应该是人间神灵所设。”
“瓷瓶本身只是件普通法宝，但因为内藏人间神灵的禁制，使得即便准神境的高手，也根本无法破开瓷瓶，得到其中的神灵精血。”
赵牧也走上前，道：“的确如此，别说是准神了，即使主宰出手，估计都不一定能破开瓷瓶。”
“当年厚土尊者一直没有炼化神灵精血，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不过那位人间神灵既然留下精血，就是有想法让其他人使用的，因此他也一定留下了打开瓷瓶的手段。”
“如今这个手段，应该已经被大长老得到了，这也是他不怕我独吞神灵精血的依仗。”
“监察使大人，你有办法打开瓷瓶么？若是没办法，那我们恐怕就白来一趟了！”
祝秦苍笑道：“贫道当然没办法，但贫道能请来有办法的人，你等一下！”
他闭上眼睛，似乎在以心神沟通远方的某个存在。
不用想都知道，他沟通的一定是谪仙。
赵牧立刻收敛自身气机，把自己层层包裹在六长老的肉身、元神、灵魂和两仪世界的力量内部。
下一刻，一道强大的意志自冥冥之中降临，直接禁锢了整个厚土秘境。
祝秦苍环顾四周，就见站在旁边的六长老，整个人已经一动不动，好像时间静止了一样。
他恭敬行礼：“拜见陛下。”
强大意志扫过祝秦苍和六长老的身体，看上去应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然后谪仙的声音就在房间中响起：“嗯，唤朕前来有何事？”
祝秦苍伸手取下半空中的瓷瓶，道：“陛下，这瓷瓶内应该是一滴人间神灵的精血，臣想要炼化精血突破主宰，但却无法打开瓷瓶，所以想请陛下出手。”
谪仙的意志笼罩瓷瓶，瞬间解开其中禁制，然后一滴神光缭绕的精血，就从瓶中缓缓飘出，悬在半空中。
“嗯，的确是人间神灵的精血，看气机应该是来自三百万年前，荣枯大圣的精血。”
“那荣枯大圣修炼的是生死大道，虽然法力性质与你差异不小，但也足以让你突破主宰了。”
“你的运气不错，居然能得到这等好东西！”
谪仙说道。
祝秦苍笑道：“臣的运气的确不错，刚来大道城没几天，就收服了大道宗的六长老。”
“这一次大道宗的大长老，想要突破主宰境继任宗主之位，让六长老来这厚土秘境，帮他取回神灵精血。”
“六长老领了任务以后，就禀报了臣，一滴人间神灵的精血，臣当然不会放过，于是就跟他一起来了。”
“这个人就是大道宗的六长老，你传信跟朕讨要机缘就是为了他？”谪仙问道。
“对，就是他！”
祝秦苍点头道：“向陛下讨要机缘，是为了收服其心，让其尽心尽力的为陛下办事。”
“不过如今有这滴人间神灵的精血，陛下就不必给他机缘了。”
“这滴精血臣一个人炼化不完，所以打算一分为二，其中一半让六长老炼化，就当是给他的奖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