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拍卖场，秦琛坐在沙发里，手中举着一杯红酒，饶有兴致地盯着监控器里的画面。
秦云站在他身后，默不作声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地方离得远，又位于地下，空气不怎么流通。
虽然里面的装潢比A市最顶级的会场装修都都要好，但秦琛嫌吵，平时不怎么过来。
不知道今天怎么突然来了兴致？
不过最近倒是有几件不错的拍品，一楼那些人都举着牌疯了似的抢，闹得跟动物园一样。
连秦云都忍不住皱眉，实在是太吵了。
但秦琛就像是没听见一样，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某个位置上，抿了口红酒，轻哂道：“老A这几年胆子越发大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只眼在盯着他，居然还敢来跟我谈生意。”
听到这个名字，秦云眼皮跳了跳。
老A是暗网上排名前列的国际罪犯，光他这颗人头赏金就价值上亿。
这人突然出现在地下拍卖场，怕是要在A市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了。
秦琛将手里的红酒一饮而尽，语气淡淡地吩咐道：“一会拍卖结束后，让秦祺把人带上来。”
“是。”秦云低着头，不敢看他。
A市人人都知道，秦三爷生得好，但见过他的人不多。
而且秦琛这张脸给人的感觉介于正邪之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此刻，他已经撕掉了那层温润如玉的外皮，比娱乐圈当红明星还要好看的眉眼微微挑起，眼底含着一分笑意，却莫名让人嗅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酒意上头，秦琛动手解了衬衫顶上的两颗扣子，露出一片精致的锁骨。
他眉梢泛着一抹薄红，给整个人增添了几分魅惑的意味。
蛊王也不过如此。
秦云默默想道，要不是因为腿上受了伤，怕是整个A市的女子都想嫁给他。
时苒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但这次，她不是为了那些珍稀的古玩藏品而来的，而是来找人的。
她只在网上见过老A那张脸，但他此刻必定改头换面了一番，而且他身边至少跟着三个持枪的人。
想要抓住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她今天也没打算硬碰硬。
她只是想要他身上的某件东西。
台上，一身白色西装的秦祺显得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笑得如沐春风，语气温和地讲解着手上的拍卖品，一张精致的娃娃脸看起来跟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一样。
但没有人敢小看他。
在这个暗潮涌动的地下拍卖场，秦祺是唯一站在明面上的人，他不光负责把这些在黑市上流通的东西拍卖出去，还负责控场。
谁敢动他，就是跟这里的老板过不去。
说起那位神秘的老板，来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
对于他的身份，也一直有诸多的猜测。
毫无疑问，肯定是位大佬。
但这些，时苒都没想过，她压根就不在乎。
这几年，陈馆长跟她说过，博物馆里总有些重要的文物会在运输途中失窃。
她追了一路，发现那些东西最后都流到了这里，被人炒出天价，然后又会流向另一个出价更高的买家。
但那只是小部分，这里拍卖的大部分东西都是有价无市，稀奇程度赶得上博物馆里的藏品了。
她来过几次，觉得这里乌烟瘴气的。
秦祺站在台上，将所有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今天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一个古董花瓶，他目光玩味地在所有人脸上扫过，微微一笑道：“起拍价一千万。”
他话音刚落，便有人举牌加价。
来这里的都是不差钱的，一千万在他们眼里不算什么，举牌喊价的人不少，很快价格便飙升了好几倍。
时苒看着这个花瓶上面熟悉的纹路，双眼微眯。
那不是她修复过的吗？
而且是几年前，她还在山庄里待着的时候，闲来无事修复着玩的。
这样的花瓶青烟山庄里还有好几个，样式差不多，但纹路不大一样。
她之所以这么肯定，还有一个原因，那个花瓶上的纹路就是她按照外公教她的方法来修复的。
可是本应该好好待在山庄里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成了拍卖品。
时苒眼里划过一丝冷意，看来要抽空回去一趟了。
没一会的功夫，这个古董花瓶的价格已经升到了将近一亿，时苒没有急着举牌。
这群人个个看着精神都不太正常，哄抬价格有一手，她贸然加价只会适得其反。
但另一头，角落处却有人举了牌，将价格直接拉到了一亿。
时苒朝那边看了一眼，那人长得很普通，是丢到人堆里都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但他出手不凡，不管其他人怎么抬价，他都能在这个基础上再往上加。
时苒多看了几眼，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个人太淡定了，跟周围那群神色癫狂的人完全像是身处在两个世界。
任凭别人怎么挑拨，他都岿然不动。
眼看着价格已经加到了两亿，所有人不由自主安静下来。
那人神色漠然，跟台上的秦祺对视了一眼。
秦祺举着一把纯金做的小锤子，把桌面敲得震天响。
“今日最后一件藏品由这位先生拍下！”
这动静甚至惊动了二楼的秦琛，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监视器里神色亢奋的人：“一会找人把秦祺这把锤子给熔了。”
秦云：“是……”
秦祺还不知道自己要遭殃了，忙了一天终于干完了活，他现在整个人都身心舒畅。
正想快快乐乐地收工，耳机里就传来秦云的声音。
他抬手压了压耳机，听完了秦云的话，默默朝角落处看了一眼。
“这人看着挺普通的啊，三爷为什么要见他？”
秦云知道秦祺这人屁话多，他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掐断了对讲机。
秦祺摸了摸耳朵，走到了观众席，照着秦云的指令，跟那位先生简单沟通了几句。
那人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起身，跟着秦祺上了楼。
身后，时苒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的身影，看着人消失在了拐角处才默不作声地移开了步子。
这个地方是死角，没有人发现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
时苒微微勾唇，隐在人群中从秘密通道离开了这里。
监控室里，秦琛正等着秦祺把人带上来，看到角落里一闪而过的某个人影时，微微蹙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这个黑色背影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