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发十中
套圈摊子上，林春娘跟摊主吵了起来。
“这哪里越线了？我看你分明就是想赖账！”
摊主：“你小孩儿的身子压着红线呢，咋就没越线？你别胡搅蛮缠了，赶紧走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林春娘还要再据理力争，那可是五两银子！咋能说放弃就放弃？
旁边的人却不乐意了，“姑娘，你小孩儿确实压线了，赶紧让开吧，我还等着套圈呢。”
要是那小孩儿套中了银锭，他们还套什么？
所以大多数人都是站在摊主这一边的，帮着他驱赶林春娘。
林春娘气得攥起拳头，指骨捏得咔咔作响，真想照着摊主的脸一拳头抡过去。
作为林家长女，她也继承了阿娘的大力，在吃饱的情况下单手拎起来百余斤重的东西不在话下。
林春娘被挤到了后面，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曦宝，我再去买十个圈，全给你玩儿，你一定要套中那个银锭啊，气死那些人！”
林曦：“喔喔！”
排在前面的人都没套中银锭，轮到林春娘了，她丢了十个铜板给摊主，“再来十个圈！”
摊主麻利分了十个套圈给她。
在他看来，林曦套中银锭不过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不可能再次套中的，所以他也不怕这女子再来一回。
不管再来多少回都是来给他送钱的，他自然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他不知道的是，他很快就要为自己的大意而悔恨不已。
林春娘说到做到，真的将套圈给了林曦。
林曦拿到套圈，还是像先前那样，很随意地丢了出去。
但偏偏再次套中了。
是前排的一个彩色陶瓷小人儿。
可惜不是银锭，林春娘有些失望，但很快又高兴起来，陶瓷小人儿也不错，可以带回去给小妹玩儿。
“老板，这次我家曦宝总没有越线吧？”
林春娘嘲讽地看向摊主，这回她可是特意离得红线远了些，而不是像之前那样贴着红线站着。
众目睽睽之下，摊主无法否认，取了陶瓷小人儿给她，还笑着说了声恭喜。
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第二个圈，林曦又套中了，是一扎筷子。
第三个圈，一面小铜镜。
……
每一次，林曦都没有失手过，套圈全都稳稳套中了摊子上的一样东西。
周围的人都看麻了。
“小娃儿也太厉害了，居然次次都套中了！”
“这怕不是福星转世，姑娘，我能抱抱你家小孩儿吗？我想沾沾福气。”
“第六个圈了，居然套中了一个针线盒，那针线盒可不便宜。”
这个时代可没有现代化的机械生产设备，无法大批量地制造针，有句话叫“铁杵磨成针”，可见古时候的针是用铁手工磨出来的。
针的价格自然不便宜，一枚能卖到二十文。
而那个针线盒里，有大中小三枚针，还有顶针，以及几卷普通的线，若是去买的话，这一套得要大几十文了。
林曦却只用本钱一文钱的套圈套中了，怎不令人羡慕呢？
围观的客人羡慕嫉妒，摊主则是后悔不迭了。
那女子哪里是来送钱，分明是来抢钱了！照她小孩儿那个套法，他这摊子上值钱的东西怕不要被她一网打尽！
要不干脆跑路？
大不了以后换个地方再出来做生意。
但看着那锭还没被套走的银锭，摊主又存了几分侥幸，再等等吧，那小娃儿也不一定能套中银锭。
他要是跑了，之前做的努力不全都白费了吗？
林春娘察觉周围人投来的异样眼神，高兴之余，又产生了担忧，将怀里的曦宝护紧了些，生怕那些人来抢。
林曦的动作并未因周围人的反应而停下来，一个个套圈玩儿似的丢了出去。
第八个圈，套中了一把菜刀。
第九个圈，套中了一根玉簪。
虽然那根玉簪含有很多杂质，但那到底是一根玉簪啊。
林春娘连跟木簪都没有，头发是用一根树枝挽住的。
第十个圈——
“来了来了，不知道这最后一个圈会套中什么？”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那小娃儿越往后套中的东西距离越远，也越来越值钱了？”
“那个银锭不会被套中吧？不要啊，我还等着把它套走呢。”
……
摊主也在心中祈祷，银锭千万别被套中。
可惜众人的希望都落空了，只除了林春娘。
林曦最后一个圈，套中的正是那个银锭。
“啊！套中了套中了！曦宝你太棒了！”林春娘欢喜地跳了起来，捧着林曦的脸响亮地亲了一口。
谁知她的喜悦还没有落到实处，摊主就卷起东西跑路了！
套圈摊用来铺设奖品的是一张方方正正的油布，摊主将油布四个角一掀一拢，油布就成了个包裹，他将东西往肩上一甩，拔腿就跑。
林春娘愣了下，忙冲上去追，“给我停下来！把我的银锭还给我！”
然而集市上人流稠密，纵使林春娘跑得很快，也还是距离摊主越来越远。
要是让他跑了，那五两的银锭就飞了！
林春娘急得不行，拼命拨开前面的人。
在她跑动时，背篓里的东西也跟着跳上跳下，林曦的小手越过她的肩膀，将针线盒抓住了。
她费劲拿出里头的一根针，拧过身，指尖夹着的针朝着摊主的后背飞射而去。
正中摊主脊椎上的中枢穴。
摊主身体一僵，直挺挺栽了下去，险些没把下巴磕得错位。
林春娘起先还以为摊主跑不见了，追上去后发现他是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她才不管他为啥会倒下，冲上去就是一脚踩在他背上。
好死不死将那根嵌入他体内的针给踩了进去。
摊主疼得脖子上青筋暴起，闷哼一声，晕了过去。
林春娘扯下他身上的油布包裹，从里头拿出那个五两的银锭，将其牢牢握在手里，力度大得银锭都变形了。
两次都差点和银锭错过了，此刻终于拿在了手里，她一颗快要跳出嗓子眼的心，渐渐归了位。
气不过，她临走前又踹了这人一脚。
叫他赖账！做生意这么不讲诚信！
林曦静静地看着，打了个呵欠。
小孩子觉多，她今天醒得早，这会儿又犯困了。
她将脑袋搭在林春娘肩头，“咩”了声，刚咩完就一秒关机入睡了，浓密卷翘的睫毛耷拉下来。
林春娘先还没弄懂，待意识过来后，好笑地拍拍她的屁股，“放心吧曦宝，我这就去给你买母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