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坐在长桌主位，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两侧的人——左边是夜堂堂主史万奎，一身黑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指尖总下意识摩挲着腰间的枪套；右边是战堂堂主孙猛，迷彩服的袖口卷到小臂，露出结实的肌肉线条，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急切。
“这次高层家族的挑衅，是个陷阱。”唐风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水，瞬间打破了沉默，“他们就是想逼我们开战，好借上官如老爷子的手打压我们。所以，我们不能中计。”
史万奎抬了抬眼，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大哥，我懂。他们表面上派人骚扰我们的据点，实则是想让我们失去理智。不过您放心，夜堂的兄弟最擅长在暗处做事，要挑动他们的神经，又不落入圈套，这事我们熟。”
“你堂里的人确实最合适，但必须小心再小心。”唐风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骤然严肃，“第一，只动外围人员，绝对不能碰中枢力量家主、核心子弟一个都不能伤。那些家族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旦核心受损，肯定会不顾一切反扑，到时候我们就算有理，也会变成破坏龙京安宁的‘罪人。”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无形的线：“第二，算准上官老爷子的心思，只要那些家族能克制，哪怕我们做得稍微过点，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是双方闹到不可开交，他一定会出手镇压，到时候不管是我们还是那些家族，都讨不到好。”
史万奎听完，忽然勾了勾嘴角，语气里带了点玩笑的意味：“大哥，您这顾虑我明白。不过夜堂的兄弟现在可不是几年前了——以前用匕首还得担心留下痕迹，现在只要在他们府邸附近的高楼架起狙击枪，别说外围人员，就算是家主的脑袋，只要您点头，我也能给您拎过来。”他说着，还拍了拍腰间的枪套，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安静的议事厅里格外清晰。
唐风被他逗得笑了笑，却很快收敛了神色：“我知道夜堂的本事，但骄兵必败。暗杀讲究的是‘悄无声息’，不是‘大杀四方’。哪怕你们在自己最擅长的领域，也不能有半点麻痹大意——万一留下个指纹、一段监控，被那些家族抓住把柄，我们之前的布局就全白费了。”
这话刚落，孙猛终于按捺不住，“砰”地一声拍在桌上：“大哥！不能只让夜堂忙活啊！那些高层家族的外围人员分布得太散了，夜堂就算人手再足，也难免分身乏术。让战堂也上吧！我手下的兄弟都是从枪林弹雨里爬出来的，论战斗力，不比任何人差，就算是用狙击枪，也能帮夜堂分担不少！”
他越说越激动，双手比划着：“您看，我们可以在远处架起狙击点，帮夜堂的兄弟扫清外围障碍，撤退的时候也能垫后……”
唐风看着他急切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我知道战堂的武力之强，但这次真的不行。暗杀和正面战斗不一样，讲究的是‘快、准、隐’。你们擅长的是冲锋陷阵，就算用狙击枪，也容易在撤退时留下痕迹——比如脚印、弹壳，甚至是狙击点的位置暴露。”
他拿起桌上的地图，指着上面标记的红点：“你看，这些都是高层家族的核心区域，监控密度比普通地方高十倍。夜堂的兄弟能在三分钟内从狙击点撤离，还能抹去所有痕迹；可战堂的兄弟习惯了硬刚，在‘隐蔽’这方面，还是差了点经验。”
唐风顿了顿，语气放缓了些：“这次我们要的是‘小动作’，不是‘大动静’。动作越小，越不容易被抓住把柄，也就越能避免和那些家族全面开战。战堂的兄弟是我们的‘底牌’，得留在最关键的时候用，不能现在就暴露。”
孙猛听完，脸上的急切渐渐褪去，他抓了抓头发，点了点头：“大哥，我懂了。是我太急了，没考虑到这么多。那我就回去让兄弟们待命，要是夜堂需要支援，随时喊我们！”
史万奎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站起身对着唐风行礼：“大哥，您放心，我回去之后就跟堂里的兄弟开会，把每个细节都敲定——狙击点的位置、撤离路线、甚至是弹壳的处理方式，都会反复演练，绝对不会出半点差错。”
唐风看着两人，眼底露出一丝欣慰。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晚风吹进议事厅，带着一丝凉意。窗外的龙京灯火璀璨，可在那些灯光照不到的角落里，暗流正在汹涌。
“记住，我们要的不是赢了那些家族，而是赢了这场‘博弈’。”唐风的声音透过晚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守住分寸，就没人能把我们拖入圈套。”
“诸葛，这次狐堂的任务，还是配合夜堂。”唐风的声音从长桌主位传来，他指尖压着一张标注着红点的龙京地图，那些红点密密麻麻，全是高层家族的外围据点，“但有一点要改，潜入的兄弟不用再怕暴露，战斗结束后，能传消息过去的，全部撤回来。”
诸葛祥云捏着密报的手指顿了顿，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诧异：“大哥，您是说……放弃那些潜伏点？我们在林家、王家安插的人，花了快两年才混到外围管事的位置，就这么撤了？”
“留着才是浪费。”唐风将地图推到诸葛明面前，指尖点在几个重叠的红点上，“你以为那些家族真的没察觉？他们比我们想的要小心得多。狐堂的兄弟就算混进去，能接触到的也只是些无关痛痒的琐事——家主的行踪、核心会议的内容，他们连边都碰不到。”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之前让兄弟们潜伏，是想抓他们的把柄，可现在看来，这些家族早就把‘底牌’藏得严严实实。继续让兄弟们待在里面，除了增加暴露的风险，没有任何意义。无谓的牺牲，我们承受不起，也不能承受。”
诸葛明看着地图上那些熟悉的标记，喉结动了动。他想起三个月前，狐堂的老陈为了传一份林家的货物清单，在巷子里被追杀，最后跳河才侥幸逃脱，现在腿上还留着一道深可见骨的疤。“我明白您的意思。”他缓缓点头，将密报叠好塞进怀里，“我会立刻发暗号，让能撤的兄弟尽快撤离，优先保证他们的安全。”
“还有清除外围的事。”唐风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之前清除一百名外围成员，现在看来，如果继续想要在清除这么多人，难度太大了。那些家族肯定已经做好了防备——增加巡逻密度、更换守卫路线，甚至可能在暗处设了陷阱，就等着我们的人送上门。”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扫过议事厅的阴影处，像是能看穿那些隐藏在龙京角落里的阴谋：“我甚至怀疑，他们早就料到我们会暗杀，一直在暗中准备躲避。你想，之前我们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的时候，他们为什么不主动挑事？因为他们想‘猥琐发育’，一点点消耗我们，比如抢我们的货源、截我们的运输线，用温煮水青蛙的方式拖垮我们。”
“是宋家的事，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诸葛明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了然，“宋家虽不是顶级家族，但宋家家主每次都能参加高层会议，知道的内幕不少。他来投靠我们，就像在平静的湖里投了颗石子，那些家族怕宋家把他们的老底抖出来，才急着对我们动手。”
唐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没错。那些家族表面上是因为宋家投靠我们而恼火，实际上是怕我们拿到他们的把柄。你以为宋家家主敢来投靠，凭的是什么？除了想找个靠山，更重要的是他手里有筹码，比如某些家族私下走私军火的证据，或是挪用公款填补亏空的账本。”
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当然，宋家家主肯定也藏了一手，不会把所有事都抖出来。但就算这样，也足够让那些家族坐不住了。他们怕我们顺着宋家这条线查下去，所以才主动挑衅，想逼我们开战，好转移注意力。”
诸葛明低头沉思片刻，抬眼时眼底已经没了之前的犹豫：“大哥，我懂了。接下来胡堂会分两步走第一步，尽快撤回所有潜伏的兄弟，确保他们的安全；第二步，配合夜堂调整清除计划，不再追求数量，而是精准打击那些防守薄弱的外围据点，避免落入对方的陷阱。”
唐风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茶杯递给诸葛明：“辛苦你了。记住，不管是潜伏的兄弟，还是执行任务的兄弟，他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那些高层家族想耗我们，我们偏不遂他们的愿，保存实力，才能在后面的博弈里占上风。”
诸葛明接过茶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抬头看向唐风，目光坚定：“大哥放心，我一定把事情办妥当。胡堂的兄弟，一个都不会少。”
“大哥，那些人是想玩阴的？”孙猛的声音带着几分急躁，他习惯了正面冲锋，最不齿这种躲在暗处的算计，“他们武力拼不过我们，就想从别的地方下手？是想断我们的货源，还是要在内部挑拨？”
唐风摇了摇头“比这更狠。他们知道硬拼会输，所以想把我们拖进‘博弈’的泥潭——用宋家投靠的事做引子，逼我们要么急着开战，要么束手束脚。一旦我们乱了阵脚，他们就能借着上官如老爷子的忌惮，一点点蚕食我们的生存空间。”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算计：“再给我们一年时间。这一年里，我们不用急着硬碰，就一点点蚕食他们的势力经济上，截他们的生意渠道；武力上，慢慢削弱他们的外围力量。等我们能在明面上压制他们了，那些隐藏在家族背后的精英，自然会暴露出来。”
诸葛祥云的手指重重敲了敲桌面：“您想啊，那些家族能撑这么多年，靠的就是一批忠心又有能力的老底子。只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他们就算还有钱、有权利，也成不了气候。新招募的人要么不忠心，要么没能力——一年时间，别说他们，就是我们也培养不出大批精英。”
唐风看着诸葛祥云急切的样子，眼底露出一丝了然，却轻轻摇了摇头：“祥云，你说的这些我都算过。但我们等不起一年。”他拿起桌上的密报，指尖点在“齐家、王家近期频繁接触”的字样上，“这些大家族已经在暗中联手了，再等一年，他们只会抱得更紧，到时候我们要面对的，就是一个铁板一块的联盟。”
他抬眼看向众人，语气骤然坚定：“所以我才让万奎去敲打他们，不是要杀多少人，是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怕。齐家、王家这些大家族或许不在乎外围成员的死活，但那些像宋家一样的小家族，他们怕。”
唐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冷意：“这些小家族本来就挤不进真正的高层圈子，跟着掺和，不过是想‘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他们最怕的就是失败，一旦损失惨重，不仅捞不到好处，还会被大家族当弃子扔掉。万奎的行动，就是要戳中他们的软肋。”
在一旁的的石万奎忽然笑了，他抬手拍了拍腰间的枪套，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大哥，您放心。我不管他们耍什么阴谋，只要您点头，我带着夜堂的兄弟，保证让那些家族的人夜里都睡不安稳。”
他往前一步，眼神里满是属于暗处猎手的自信：“不就是敲打吗？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暗处的刀子’，不碰他们的核心，只盯着外围成员，今天少一个，明天少两个，慢慢磨，磨到他们心慌，磨到那些小家族先撑不住。到时候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会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