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子建听到对面的信炮声和鼓号声响起之后,便立刻对在身旁的亲兵部弟兄命令道:“传令全军,立刻集结!”
“遵命!”
随后李子建就把挂在腰间令箭,也就是一面刷着红油漆的下面是长方形上面是三角形牌子递给了这名弟兄。
紧接着这名弟兄便拿着令箭从了望塔上爬下去,然后这名弟兄便一边举着令箭一边大声喊道:“大帅有令,全军集结!”
这名弟兄一边喊着一边沿着这营寨的中轴线往铁营的帅帐方向跑去,留守在帅帐的王小靖接过令箭之后便正式下令全军开始集结。
不久之后在中军帅帐响起了一声信炮声,炮响过后那就集结的鼓号声开始响了起来。
在了望塔上的周兵和杨英还有骑兵营的管营刘体福,立刻便对王铁抱拳行礼道:“大帅,属下回营了!”
“嗯!”王铁点了点头摆手示意回营去集结队伍。
这铁营的亲军部与左右两营还有骑兵营是分营驻扎的,并不是在一个营寨里面,所以这周兵和杨英、刘体福必须要回去才行。
虽然大部队在集结,但王铁和李子建两人则是依旧留在这了望塔上,拿着望远镜观察这对面的杜弘域营寨。
这一支部队的集结速度往往是最能反映部队的战斗力,毕竟你这连集结队伍都拖三拉四的,你还能指望能打什么硬仗?!
当铁营这边刚开始集结的时候,那对面的杜弘域部的一通鼓就已经结束了。
这一通鼓的时间非常的短,也就是一分钟左右的样子,这第一通鼓代表的是集结的信号。
在杜弘域的营寨中鼓号声沉浸了大概有个两三分钟之后,第二通鼓的鼓号声响了起来,这第二通鼓敲击的时间比较长,大概有个一盏茶的时间,也就是十来分钟的样子。
按照明军的规定同时也是义军的规定,第二通鼓过后,营中的中高级军官必须得要披甲带刃骑着马到中军大帐前等候点卯。
如果在点完名之后还没有到的话,遇到一点手腕子硬的将领,那直接就是一刀下去给军前正法以儆效尤。
铁营这么多年来也就刘体纯和杨英两人因为集结点卯动刀子杀过人,不过这倒也不是迟到的人比较少,而是就这两人治军严苛。
像王经纬、周兵、孔有德包括王铁管的没那么严,也就是痛打几十大板外加罚款而已,再重一点也就是降级免职。
这第二通鼓的沉浸时间就是营将对下属中上级军官的点卯时间,点完卯之后人都到齐了那就是开始第三通鼓,也就是最后一通鼓。
由于铁营营寨与杜弘域的营寨距离比较远,所以王铁和李子建两人拿着望远镜也看不清楚杜弘域中军帅帐附近是什么情况,到底有没有军官迟到的。
不过王铁他们猜测应该是有迟到的,因为这杜弘域部的二通鼓过后很长时间都没有敲响三通鼓。
正常来说即使杜弘域营中的中高级军官比较多,那点个名最多也就个三四分钟的时间,用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敲三通鼓肯定是出了问题。
王铁和李子建两人猜的没有错,杜弘域这次紧急集结还真就有好几个军官迟到的,这迟到的军官中有一个居然还是杜弘域是副手,提督标营的中军副将徐文勇。
这家伙是当代魏国公徐弘基的亲侄子,在这提督标营那叫一个牛逼轰轰,杜弘域整顿军务训练军队最大的阻碍就是以这个家伙为首的南都京营勋贵集团。
也正是因为杜弘域看这个家伙不爽,这营中大小事务也就基本上不跟这家伙商量,完全把这家伙当成一个空气。
当然,杜弘域也跟这家伙商量不出什么东西来,毕竟这家伙是魏国公走范景文的后门硬塞到杜弘域标下来的,打算跟着杜弘域混点了军功积攒政治资本为以后谋求更高的职务。
要按杜弘域的选将标准,这徐文勇当一个把总他都嫌能力不足,当中军副将完全就是扯淡。
所以这就导致杜弘域这个提督集结队伍准备打仗,而作为中军官居然出现不在中军大帐,而且还出现迟到的这种离谱情况。
...
杜弘域营寨,中军帅帐前。
此时这杜弘域正穿着一身刷着金油漆的鱼鳞甲,这鱼鳞甲在中午阳光的照耀之下金光闪闪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金甲神人一样。
杜弘域的头上戴着的则是一顶六面盔,盔上六面还都绘制着六尊护法神像,这六面盔上的红缨枪差不多有三十多厘米长,杵在上面就像是一个避雷针一样。
杜弘域头上戴着的这个头盔那一般的将帅是没资格戴的,哪怕是总兵一级没有特批也是不允许的,只有高等宗室以及勋贵出任的高级武官才能佩戴这种头盔。
杜弘域虽然不是勋贵,但他是京营的提督,所以也被允许佩戴这种高等级的头盔。
大明皇帝的头盔那也是这种形制的,不过皇帝的头盔上面红缨枪下有一个真武大帝的塑像,宗室及勋贵所佩戴的则是没有。
只见那杜弘域坐在他的中军帅帐前,在杜弘域的两边站着几十个提督标营的中高级军官。
这些中高级军官穿着的盔甲那也是一个比一个拉风,什么山纹甲、鱼鳞甲应有尽有,毕竟这帮人多数都是勋贵武臣的族亲,有几套拉风的盔甲那也很正常。
而在杜弘域面前跪着的就是以徐文勇为首的一批迟到的军官。
这要是放在其他官军部队中,那些集结迟到的军官那一个个都是吓的如同筛糠一样颤抖,而徐文勇这些京营军官一个个都一点都不害怕。
他们都非常明白,杜弘域这个西北来的乡巴佬肯定是不敢杀他们的,最多也就是打他们一顿罢了。
待杜弘域将茶杯里的茶喝完之后,便将茶杯递给了身边的家丁,然后便对站立在他身后的杜弘业问道:“杜游击,依我大明军律,二通鼓毕,裨校不至当何以治之?!”
杜弘业听到他哥的话后便立刻来到杜弘域的面前抱拳行礼道:“禀军门大人,依我大明军律,当处以极刑,军前正法!”
杜弘域这话一出,那跪在杜弘域面前的徐文勇撇了撇嘴冷笑了一声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冷眼看着杜弘域,那表情就像是在说你这乡巴佬难道还真敢杀了我?!
而跪在徐文勇身后的一群迟到军官就有些害怕了,徐文勇不害怕是因为他是魏国公的亲侄子。
而他们这些人虽然也是勋贵之后,但与当代的勋臣血缘并没有徐文勇这么近,且没有魏国公的势力那么大。
所以杜弘域的威胁徐文勇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是他们那就必须得慎重起来。
杜弘域瞧着那徐文勇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心中便大怒,杜弘域心想你他娘好歹装装样子求个饶,给老子一个台阶下也是好的啊!
那既然你这狗日的找死,那我就成全你!
于是杜弘域一怒之下抽出在他身边家丁手中拿着的签筒里面的一根签子,然后狠狠的丢在地上厉声喝道:“那还等什么!还不给我把这些犯官军前正法!”
杜弘域的令签一落地,在场的提督标营军官,杜弘域的家丁,包括这些跪在杜弘域面前的迟到军官全都震惊了。
因为这杜弘域说出去的话可以收回来,发出去的命令也可以再改,但当着全营官兵的面撒出去的令签可就不能弯着腰再去捡回来。
这杜弘域要是把令签给捡回来的话,那他这兵也就不用带了,可以直接回榆林老家去抱孩子了。
所以在杜弘域令箭落地的一刹那间,全场的人都震惊了几秒钟,紧接着那跪在杜弘域面前的犯事军官一个个都哭爹喊娘的求饶。
“军门大人饶了我们这一回吧!”
“我下次一定不敢了!”
“军门大人,我家就我一个独苗啊,我死了我家的世职就无人继承了啊!”
...
虽然这跪在徐文勇身后的犯事军官都在求饶,但是那徐文勇居然还硬着头皮威胁杜弘域:“杜军门,我祖上是开国武勋之首中山武宁王!我伯父是当代的魏国公!”
“我家是太祖皇帝钦定的外戚之家,就算是我触犯军法,你要杀我也要上奏朝廷才行!”
徐文勇这话说的也没错,《皇明祖训》中规定魏国公家有人犯法需要经过皇帝批准才能判刑。
但那是直系亲属才可以,徐文勇既不是魏国公也不是魏国公世子,甚至连魏国公儿子的不是,所以杜弘域要杀他不用上奏朝廷。
只见那杜弘域冷笑一声对那徐文勇说道:“本军门奉陛下旨意提督池河营,莫说你一个区区的魏国公侄子,就算是魏国公世子本军门一样可以先斩后奏!”
说罢,杜弘域看向身后家丁厉声喝道:“都在等什么?!还不给我将这帮犯官军前正法!”
“遵命!”
随后这杜弘业捡起地上的令签挥了挥手,然后那在杜弘域身后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就如同虎狼一般扑过来将这帮军官提溜到辕门之前开刀问斩!
一时之间那杜弘域的辕门之前哭喊声谩骂声震天动地,随后几颗血淋淋的人头送到了杜弘域的跟前。
“禀军门大人,执刑完毕,请您查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