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陈小山询问黄贝六派详情，樊铮动了动眉毛，一张老脸上皱纹更密，面相更显得凄苦。钟自清瞄了樊铮一眼，冲陈小山拱了拱手说：“我就随便说说。”
他喝了口茶水，先赞了句茶叶后又沉思片刻，说：“黄贝国境内从前有数十家门派，然而多年来相互之间争斗不休，为了一株灵草几个门派之间争个你死我活的不在少数。我们六家门派的祖师或多或少有些根基，所以才有了一些名头。”
陈小山点点头，表示明白。之前听樊铮说过他师父是天虞剑派的记名弟子，想来其它几家应该差不多。
又听钟自清叹了口气：“山门难立，当初神箭宫才立派那会，占了一个元气较为浓郁的山头，结果被几家联合起来攻打，后来是我们出手拉了一把，这才免了一劫。”
陈小山猜到是别人怕你发展起来所以联合打压，而狂雷堂多半和神箭宫有些瓜葛，于是只嗯了一声，没有多问。
接下来又听钟自清一直滔滔不绝的说了小半个时辰，最后以一句‘没钱难办事’做了收尾。樊铮也补充了几句，看样子精神缓上来一些。
陈小山知道开宗立派艰难，但是未曾亲身体验过，直到现在才算有了些体会。
依照两人所说，山门立了之后要养守护大阵，不然今天立了明天就被人灭了没啥意义。大阵需要开销，门人也需要开销，再加上一些吃穿用度都需要凡俗供养，不是几个人扯个旗占个山头那么简单。
还有许多无良散修，欺软怕硬有便宜就捡，捡完就跑，大瀛洲这么大，想抓都没地方抓去。
外面难以维系，门里的情况也并不乐观。为了一枚破境灵丹，一页残篇，一件法器，师兄弟之间大打出手的更是屡见不鲜。
六家门派在大浪淘沙之下展露头角，一举压服了其它数十家门派，所以黄贝国境内流传这么一句：虎啸狼月飞青芒，狂雷神箭惊黄粱。
也正是因为出了名，故而被阴山九杰看中，六家损失惨重。虎啸阁和狂雷堂都有些积累，尚能残喘，而狼月殿和神箭宫几乎名存实亡，借住在狂雷堂下，至于青芒宗，现在只剩眼前这个胡子花白一脸凄苦的老头了。相比较之下，黄粱谷因为夏秀清应对得当，反倒损失最小。
陈小山听完后先谢过两位，然后说道：“两位不妨再等上三五天，我看二位都想去送死，晚死个三五天也没啥大区别，如何？”
钟自清此时正在喝茶水，闻言连声干咳，茶水喷得到处都是，手忙脚乱打扫一番后一脸尴尬。樊铮则点了点头。
陈小山将那件木偶拿出来递还过去，见樊铮要开口，便摆了摆手止住：“谢礼我已经收到了，这件算我另赠予你，且让我看看你有多大本事。”
他已经把木偶上的剑术记了个全篇。这门剑术最多能称为中等，看樊铮当时发出的青芒确实有几分不俗，但和剑翮相比天壤之别，陈小山不耐烦做苦力，更不会替别人传承门派。
樊铮接过后摩娑几下，突然眼神一凝，看了半晌后叹道：“道友不仅本事不小，胸襟气度更是让人折服。”
原来木偶上面有两处剑势做了些微改动，单只这两处改动，便能让其后面的几个招式连为一体，几可抵得上一个小型的剑阵。
两处改动都是陈小山顺手为之，至于灵感是哪里来的记不清楚了，可能是两极元磁杀剑，不然就是太阴戮神杀剑，也有可能是从严世磊的剑招里悟出。
陈小山先前想过要不要把黄贝六派收为己用，听了二人所讲后定了主意。之前通过传送阵时没见到一个修士，说明这里少有人来。想来也是，六派被阴山九杰血洗，这等大事发生之后估计没人想来这里游玩。
如果阴山上的恶道未能剿灭，那就一切休谈，但是如果能将之顺利肃清，不妨把这里当成一个分点派人驻守。
祖师在楠鸿设下那般大阵，分明是在说将来可能会有什么发生，而师祖遮遮掩掩不肯明说更证明了这一点，这般说来提前做些准备也就有必要了。就算不为这一点，多个帮手多条路，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现在楠鸿才刚刚起步，手还伸不了这么长，而且看现在六派并未真正齐心，如果就这样把他们收入楠鸿，只会给自己添麻烦。
前有袁无伤一事，陈小山对虎啸阁印象非常不佳，而对黄秀清这个姑娘的感觉也极为一般。可以说有这个姑娘在，只怕才把她收入楠鸿，明天她就能弄一个黄粱分堂出来。
陈小山心思已定，见钟自清和樊铮二人都在低头喝茶，于是问：“钟道友，你和你们堂主是？”
“堂主是我师兄，我是副堂主。”钟自清拱手。
陈小山又问：“狂雷堂你能做主吗？”
“除了像剿匪这种大事需要我和师兄一起商议，别的都能做主。”
陈小山点了点头闭目不语。
钟自清和樊铮换了个眼色，钟自清咳了一声，说：“大事我也能做主，我和师兄都是同一个师父，原本我们在踏入修行前曾一同落草，裤子都穿一条。”
陈小山心里觉得好笑，睁眼直接说道：“如果由你做堂主，你师兄可有异议？”
钟自清沉默片刻，抬头说道：“我的才能不如师兄，不然我这就回去把他喊来这里。”说完后咳了一声，脸上有愧色，估计是想到回去后没法面对。
陈小山根本不想让一个没打过交道的人做狂雷堂首领，哪怕他再有本事都不成，何况狂雷堂统一六派之后，首领无论如何必须受自己掌控。
钟自清本事不小，又会做雷珠，再有就是此人恩怨分明，性子不错，至于能力不能力的可以慢慢陪养，所以是最合适的人选。
于是摇了摇头：“我还要紧盯此处，两位没别的事就自去吧。”
钟自清和樊铮两人行礼后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走。陈小山奇道：“两位还有事吗？”
钟自清嘿然道：“我从前就听过道友大名，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如果道友真的能诛杀匪首，狂雷堂上下便奉道友为主。这一点不用回去问师兄，我现在就可以发誓。”
樊铮也同意道：“我也是一般。”
“两位坐。”陈小山重新烧了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