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一转,来到了太史府。
府门外,太史王后怀抱襁褓中的田建,双膝跪地,哽咽开口。
“女儿不孝,将随大王回归临淄。”
“还望父母今后好生保重身体,女儿终生不敢忘父母之教诲,必尽心竭力辅佐大王,让大齐永葆和平!”
侧门打开,两鬓斑白的太史夫人踉跄走出,搂住太史王后。
“闺女,我的好闺女!”
母女哭成一团。
然而,太史府大门依旧紧闭。
大堂中,太史王后的兄长太史胜听到外面传来的妹妹哭声,不觉心如刀绞,低声劝说道:
“爹,妹妹如今已经是王后,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她可是您最喜欢的孩子呀!”
和上一次出镜相比明显老迈许多的太史敫绷着脸,紧紧地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外面母亲和妹妹的哭声还在不断传来,太史胜眼眶微红,忍不住提高了声调。
“爹,纵然您不愿意原谅她也好,妹子她去了临淄当王后,此生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您就出去见她一面,好不好?”
太史敫终于忍不住了,冷冷地开口道:
“不经三媒六聘,私相授受之婚,我太史敫若是违背礼制承认此举,就是对我太史家列祖列宗的背叛!”
“我无才无德,不能直笔书史进谏君王,以致齐国蒙难,君王惨死。”
“如今难道还要我连代代相传的礼制都违背吗!”
太史胜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流泪苦苦哀求。
“爹,那是您的女儿和外孙啊。”
“求您了,就见她们一面,只要一面就好,求您了!”
镜头转到太史府门外。
日头逐渐升起,太史府正门始终没有开启。
一名齐国官员小心翼翼地来到跪在地上的太史王后面前,低声道:
“王后,该动身回归临淄了,大王已经等候多时。”
太史王后身躯颤抖,双目看着紧闭的正门,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老迈的太史夫人见状,不由怒骂:
“这个老古板,没用的废物,写不了史,也当不好爹!”
“女儿,你等着,娘这就去把这老古板给带出……”
“娘,别去了。”太史王后拉住太史夫人的手,轻声道:
“爹是太史家的人,我也是。”
“我知道祖宗之礼,我只是……”
说到这里,太史王后不由哽咽,难以成言。
便在此时,侧门再度打开。
太史胜背着一个包袱,快步走了出来,用力将太史王后扶起。
“妹子,走吧,我随你回临淄。”
“啊?”太史王后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哥哥。
“兄长,你……你怎么能这么做!”
“我违背祖宗之礼,已经让爹伤心。你要在家里服侍他,继承他的家业和太史氏的荣光!”
太史胜表情复杂地笑了笑,道:
“你孤身一人前往临淄,纵然贵为王后,身边没有娘家人,我们又怎么能放心呢?”
太史王后还打算说些什么,太史胜突然附耳对妹妹说了几句话。
太史王后愣住了。
镜头猛然切换。
【一刻钟前。】
“爹,求您了,就出去见妹妹一面吧!”
听着太史胜的哀求,太史敫老迈的脸庞终于有了表情变化。
他沉默许久,叹了一口气。
“孩子,你随你妹妹去临淄,照顾好他。”
“我……就不出去见她了。”
太史胜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太史敫。
“爹?可我们太史氏代代相传的……”
“不必再提什么太史氏了。”苍老的太史敫落寞开口,“齐国太史氏,为着齐国史而生。若齐国将亡,太史氏又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呢?”
“去吧,跟你妹妹去临淄,好好照顾老夫的女儿和外孙。”
“让大齐从今往后不要再受到战火的侵袭,让大齐成为这片乱世的一方和平净土。”
“如此,老夫也不算白养育你们这对儿女了。”
太史胜沉默良久,重重地对着太史敫磕了三个响头。
“孩儿遵命!”
画面切换回太史府门外。
太史胜、太史王后兄妹再度下跪,对着面前的母亲和太史府大门恭恭敬敬地三跪九叩。
起身后,太史胜搀扶着抱着田建的太史王后上了马车,和等候多时的随从们一起离开。
门外,太史夫人心中充满怜惜和不舍,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离开。
直到队伍消失在视线中,这位老妇人怒不可遏地走入大门,准备开启和丈夫太史敫从成亲以来的第一次争吵。
但刚走进大门,太史夫人就愣住了。
太史敫就站在大门处,枯瘦苍老的双手死死地握住沉重的门把手,身体不断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力将门推开。
他泪流满面。
礼阈森如岳,垂髯隐断肠。
隔扉闻堕泪,竟是永辞行。
……
莒城,临时王宫。
田法章看着太史胜,一脸惊讶。
“太史兄,你……”
太史胜笑了笑,拱手行礼:
“臣已决定追随舍妹前往临淄,从今往后,臣不再是太史氏之人了。”
田法章身体一震,瞬间明白了来龙去脉,表情极为复杂地看向旁边的太史王后。
太史王后低声道:
“妾身已经嫁人,又违背了礼制,今后不再是太史氏之女,更非妫姓之人了。”
田法章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王后的手。
“大齐王后怎能无姓!”
“从今以后,你就姓君。”
“国君的君,君王的君!”
没有娘家又如何?
没有姓氏又如何?
你是寡人的王后,寡人要让全天下都知道——
齐王是君,齐王后也是君!
随后,田法章看向太史胜这位大舅哥,沉声道:
“兄长,你乃后族之人。既然已经不再是太史氏之人,那么寡人赐你‘后’氏。”
“今后,你就是后氏之祖!”
【从此,太史胜为“后胜”,太史王后为“君王后”。】
一条弹幕瞬间飘过。
【明太祖朱元璋:这个太史敫也太古板了,朕都看不下去了,就看一眼女儿会死吗!啊?是不是会死,朕服了!】
朱元璋不但发了弹幕,还在大明世界皇宫大殿中拍桌大骂。
“老古董,混账,蠢货,不懂变通的东西!”
“人怎么能愚昧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