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文阁内,这一夜过的格外谨慎。三娘吩咐了不准通知赵顼,汤文和吉兴就暗中盯着院子里的情况。飞霞则是几乎一整夜没合眼的盯着贾嬷嬷的一举一动。秦嬷嬷则是递了消息给太皇太后,筱雨和兰芝一直守在三娘床前。大家全都是严阵以待的模样。
而这一日,赵顼在书房与王安石和吕惠卿、曾巩他们讨论新政的各项事宜到很晚。等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赵顼怕回去吵了三娘休息,就在书房睡下了。并不知晓宝文阁发生的事情。
太皇太后也没有插手干预。一则她想看看三娘的本事,毕竟以后需要在宫里生活下去的人是三娘自己;二则她也不认为向岚做了十分过分的事。哪个做皇后的会愿意让嫔妃先生下皇子呢?推己及人,她觉得无错可挑。况且,皇后生下嫡子本就是应该的事情,这一次她是站在向岚一边的。
三娘第二日早晨睡醒来,看到宝文阁众人的疲惫神色,才知道他们都各自做了什么。她很欣慰,大家都愿意为了她着想。但同时又很心疼,就宽慰着众人说着:“向府又不傻,肯定选个聪明人进宫来为皇后做事。既然是聪明人,怎会在前一两日就露了马脚?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可是这样的事防不来。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你们与其盯着她,不若多盯着厨房和门口。一则不叫她在吃食里动手脚,二则断了她与皇后那边、甚至是宫外的联系。只要我们的性命是安全的,其他的就放宽一些,给她些机会。她若露出什么狐狸尾巴,我们也好应对。而且若真出了什么事,我们将她退还给皇后也有借口。”
汤文等人听了纷纷点头。于是兰芝负责盯着厨房,吉兴盯着门口和护卫,汤文暗中看着贾嬷嬷,飞霞守好三娘。筱雨和秦嬷嬷则暗中打听一下这个点穴避孕的法子是否会伤害身体,以及贾嬷嬷的出身。
三娘一整日没什么事,就想着如何说服赵顼把人留下,或者说找个类似的人放在身边。但是她最担心的是赵顼会因此发脾气,因为,她知道赵顼想要她生个皇子。只是这一切,不是她想要的,她还没想清楚,总觉得时机不合适。
傍晚的时候,赵顼早早来用晚膳,三娘与他说了这件事。赵顼果然十分生气,当场叫了人了要砍了贾嬷嬷送还给向岚。三娘一把拉住他,对他说:“你把人放了。我愿意她留下。”
赵顼一愣,回头看向三娘,又气又惊,一时间瞪着她合不拢嘴,半天才问道:“你、你说什么?你为何要留下她?”三娘无奈,看了一眼庆言和在场的众人,对赵顼说:“你让他们都出去,我慢慢给你解释。”赵顼压住怒火,大手一挥,庆言就将满屋子的人带了出去。
众人出去后,三娘拉着盛怒未消的赵顼在桌边坐下,安抚地说道:“仲针,你是知道的,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我还不能生孩子。太后那边、皇后那边都盯着我呢。”赵顼被三娘拉着手,已经平复了一些,但是还是有些心烦,轻哼着说道:“我还怕了她们不成?”
三娘继续轻声说着:“你说过,要护我安全的,可还算数?”赵顼心头一软:“那是自然。”说完回握着她:“我比任何人都担心你的安全。所以,不能放这样一个皇后的人在你身边。更不能伤害你的身体,万一……万一导致你真的不能受孕,那我、那我……”他不敢想,也不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