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王听了时茜的话,不仅没有丝毫气恼,反而满脸堆笑,谄媚地对时茜说道:“贞瑾伯爵,您别这么绝情嘛,您就给我一瓶花露呗。不白要,花钱买。”
时茜见状,柳眉倒竖,圆睁杏眼,狠狠地瞪着宋王,没好气地回答道:“宋王爷,您就算笑成一朵花,我也还是那句话,没有,不给!”
宋王见状,赶忙解释道:“贞瑾伯爵,您刚才明明还拿出花露来喂您那三个丫头呢,怎么到了我这儿就没有了呢?您肯定就是不想给我嘛!”
时茜听了宋王的话,并没有立即回应,只是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宋王,心里暗骂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然后时茜嘴上不饶人的说道:“哦?原来宋王爷您还能听懂人话啊!真是太难得了!”
宋王听出了时茜话里的讽刺意味,但宋王并不在意,反而顺着时茜的话说道:“这有什么难得的呢?
您贞瑾伯爵不是还管我叫人虫复合体嘛。
您看,这‘人虫复合体’,‘人’在前面,‘虫’在后面,说明我还是更像人一些嘛,那自然就能听懂人话啦!”
时茜听了宋王的这番强词夺理,猛的往后仰与宋王拉开距离,然后说道:“宋王爷,您给我离远一点!”
宋王听了时茜的话,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不明白时茜话里的意思,但为了拿到花露给蛊师救命,还是决定按照时茜的要求去做。
于是宋王起身,稍稍向后退了几步,与时茜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然后,宋王有些不满地说道:“这样总行了吧!我担心离得太远,贞瑾伯爵你会听不清我说话。”
时茜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宋王,缓声道:“宋王爷,我看你今日的表现,倒是与以往大不相同啊。不太像你呀!
莫不是宋王爷你转了性子?
亦或是说,你已经不再是我们所熟知的那个宋王,而是一个虫人复合体?”
宋王一听“虫人复合体”这几个字,顿时气得脸色发青。宋王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时茜,厉声道:“贞瑾伯爵,你不要太过分了。
本王可以容忍你说我是人虫复合体,但绝不能接受你将我贬低为虫人复合体!
这岂不是说本王连一头虫都不如?”
宋王越说越气,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本王本王低声下气,以你说尽好话,甚至连自称本王都免了。
可你倒好,不仅不领情,还如此羞辱本王!说本王是虫人复合体,你还不如直接说本王不是人呢
难道你就真的觉得本王好欺负不成?别忘了咱们还是合作关系。”
时茜见状,却是不慌不忙,轻轻点了点头,淡然道:“宋王爷,你也别激动。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宋王爷,你如今确实算不上是一个完整的人,能勉强算作半个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宋王听到时茜的话后,眉毛微微一挑,宋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时茜,仿佛要透过时茜的外表看到时茜内心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这漫长的一分钟里,宋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时茜的反应。
终于,宋王突然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贞瑾伯爵,你当真不给本王花露吗?”
时茜针锋相对,瞪大眼睛,毫不示弱地回应道:“不管你问几次,我的回答都不会改变,没有,不给!”
时茜的话音刚落,宋王便毫不犹豫地抬起脚,朝着时茜走去。
往时茜身边走的宋王心想既然你贞瑾伯爵不接受自己的示好示弱,那自己就不用继续听话讨好了。
然而,就在宋王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秋霜、春杏和冬雪三个丫头齐声喝道:“站住!谁准你往前走的?”
宋王被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声吓了一跳,不由的停下脚步,怒视着春杏、秋霜、冬雪三个人,骂道:“你们这三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你们家女公子对本王吆五喝六的也就罢了,连你们也敢如此大声地呵斥本王!”
宋王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恼怒,显然对春杏、秋霜、冬雪三人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宋王接着说道:“你们真以为本王的脾气变好了吗?
你们也不想想,你们家女公子嘴里是怎么称呼本王的?
不是人虫复合体就是死变态!这样的本王,还能是什么好人?”
宋王话一说完,便戛然而止,他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时茜身上,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反应。然而,时茜却只是若无其事地送上了一个白眼,这让宋王有些恼怒,但他还是强压着心头的怒火,继续说道:
“你们三个臭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也不去打听打听,那些死在本王手里的宫女都是怎么个死法?
本王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吗?
那些宫女都被本王活生生地扒皮抽筋,然后剁成了肉酱……”
宋王的声音越发凶狠,仿佛要将秋霜、春杏、冬雪生吞活剥一般。
然而,就在宋王说得正起劲的时候,时茜突然开口打断了宋王:
“喂,你够了啊!”
时茜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宋王显然没有料到时茜会在这个时候打断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厉声道:
“喂什么喂!本王现在在你贞瑾伯爵的眼里,连个称呼都不配了是吗?”
宋王的语气充满了愤怒和不满,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时茜,似乎想要用目光将时茜刺穿。
时茜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笑容。不紧不慢地说道:
“宋王爷,您这是何必呢?冲着秋霜、春杏、冬雪她们生什么气,吓唬她们做什么?
花露是我炼制的,她们手里也没有多余的能送人,就算有,我这个主子不发话,她们也不能拿出来。”
宋王心想我不知道骂这三个臭丫头拿不到花露吗?可不骂这三个臭丫头,骂你贞瑾伯爵也没有用啊!贞瑾伯爵你就是那滚刀肉,根本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再怎么骂你吓唬你,你也是现在这副不痛不痒的死样子,道:
“贞瑾伯爵,本王告诉你,本王跟你要花露,那可是为了你好!
本王劝你还是把花露拿出来吧,不然,你可别后悔。”
时茜对于宋王说的话毫不在意,依旧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冷笑道:
“后悔,本爵要后悔吗?不会。
宋王爷,你这又要威胁鱼死网破,是不是?”
说完,时茜慢慢地伸出右手,轻柔地捏住茶杯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将其从桌上端起。
时茜的动作优雅而娴熟,仿佛这一举动已经重复过无数次。茶杯被端起后,时茜微微低头,轻启朱唇,缓缓地抿了一小口茶水。那茶水在她的唇齿间流转,带来一阵淡淡的清香。
品尝完茶水后,时茜并没有立刻放下茶杯,而是将其在手中稍作停留,似乎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然后,她才慢慢地将茶杯放回桌上,动作依然优雅,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放好茶杯后,时茜双手自然地一摊,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你不是常怼我那句‘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嘛!”她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调侃的意味。
接着,时茜的目光落在了宋王爷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继续说道:“那宋王爷,你怎么还想不明白呢?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我就是个与小人比肩的女人罢了。
我把头一缩,把眼睛一蒙,耳朵一堵,待在这醉红尘里,谁又能说我什么呢?”
说到这里,时茜稍稍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观察宋王爷的反应。
然后,时茜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有些严肃起来:“再说了,凭什么说我呢?没事的时候,就说男人是天,我们女人就是地,要仰视男人,要三从四德,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等。
那天下男人没死绝之前,为什么要我一个小女子去救世呢?”
时茜的话语如连珠炮一般,让宋王爷有些应接不暇。
宋王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时茜见状,嘴角的笑容越发明显,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宋王爷,接着说道:“宋王爷你也是男性,虽说不是整的,但男人若真少了,到那时候半个男人也算男人。”
这句话显然是在故意调侃宋王爷,宋王爷听后,脸色微微一变,心中不禁有些恼怒。
宋王暗自磨牙,心里暗暗骂道:“这贞瑾伯爵,真是口无遮拦!”同时,宋王也明白,自己恐怕是别想从时茜的嘴里听到半句好话了。
不气不气,真是气死自己没人替。
一分钟转瞬即逝,宋王的情绪已然平复,面无表情地看向时茜,缓声道:“贞瑾伯爵,本王有几句话要提醒你。”
时茜静静地看着宋王,等待宋王继续说下去。
“这落霞郡主的死因,乃是有人擅闯她下榻的房间所致。”宋王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威严,“而如今,落霞郡主案件中的小禄子,这个逃跑的凶徒之一,竟然出现在了你单独乘坐的与车上。
若是被他人看见,他们会作何感想呢?”
宋王顿了顿,似乎是在给时茜时间思考,然后接着说道:“贞瑾伯爵,你的清白还能否保住呢?”
宋王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时茜,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然而,时茜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让人难以捉摸她的心思。
宋王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恼火,但宋王还是强压下情绪,继续说道:“贞瑾伯爵,本王知晓你对靖王的情意,靖王对你亦是如此。
但你可知道,西周皇帝有意将皇位传于靖王。如此一来,靖王便绝无可能迎娶一个名声有污点的女子为妻。
毕竟,靖王的妻子,将会是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而皇后所出之子,便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储君。”
时茜嘴角微扬,轻笑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说道:“宋王爷,您可真是有趣啊!您又如何能知晓我们西周皇帝心中所想,究竟打算将皇位传给何人呢?”
宋王闻言,嘴角也泛起一抹笑容,他悠然自得地回答道:“贞瑾伯爵,本王自然是知晓的。
这其中缘由嘛,嘿嘿,本王曾经可是……”说到此处,宋王突然停顿了一下,不知怎的似乎有了些犹豫,但很快宋王便继续说道,“本王曾经是谁,贞瑾伯爵,您心里应该跟明镜儿似的,就无需本王再多言了吧!”
宋王心想,贞瑾伯爵如此维护这几个丫头,想必不会希望这几个丫头知道太多机密的事情,因为知道的越多就会越容易招惹麻烦。
宋王收回思绪,突然感到喉咙有些发干,于是顺手端起面前那杯早已冷却的茶水,毫不在意地一饮而尽。
待宋王喝完手中的茶水后,随即将空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接着,转头看向站在时茜身后的秋霜、春杏和冬雪,高声喊道:“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本王添水或者重新上茶啊!
贞瑾伯爵,您这三个丫鬟也太不懂事了,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时茜见状,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回应道:“宋王,您何必为难我这三个贴身丫鬟呢?
仆似主子,以我对宋王你的态度,若是她们对您殷勤备至,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那才叫真正的没有眼力见儿呢!”
时茜说完,想了想,转头吩咐道:“秋霜,你给宋王爷上杯热茶。”
时茜在心里说,自己与宋王毕竟是合作关系,犯不着连一杯茶也要跟他计较,自己该大方时,就大方点,一点茶叶一点水,自己供得起。
秋霜听到时茜的吩咐,福了福身,应道:“是女公子。”说完,便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去。
没过多久,秋霜便轻盈地走了回来,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宋王看着那杯茶,不禁感到喉咙有些干涩,宋王刚刚才喝下一杯茶,但此刻仍觉得口渴难耐,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出手,准备再抿上一口。
然而,当宋王的手指刚刚触及到茶杯时,一股灼热的刺痛瞬间袭来,让宋王像触电般猛地缩回了手。
“啊!”宋王不禁惊叫出声,瞪大眼睛,满脸怒容地看向秋霜,咬牙切齿地骂道:“你这个该死的丫头,是想要烫死本王吗?”
一旁的时茜听到宋王的呵斥声,先是微微一怔,随即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房间里回荡,引得宋王更加恼怒。
待笑声渐渐止住,时茜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宋王爷,你骂秋霜做什么?秋霜就是个丫头,她只是奉命行事。
你若没聋,你该听到,刚才是我吩咐的秋霜,让她给你上的热茶。
你要骂就骂我呀!”时茜在心里说,我皮厚,不怕你骂。
宋王怒气未消,狠狠地瞪了时茜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她就是故意的!这茶杯,肯定是让她事先放在炉子上烤过,然后再把热茶倒进去的,不然怎么会这么烫,这分明就是后宅妇人整人的阴私手段!”
时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不以为然的笑容,反驳道:“我看呐,是宋王爷您太多心了吧。
我的这几个丫头可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一向都是我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做什么,绝对不会耍那些阴私手段的。”
宋王挥了挥衣袖,道:“算了,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本王就不与你们计较这样的小事了。
贞瑾伯爵,本王如今是东莞宋王,那东莞皇帝此刻正苦思冥想挖空心思,欲将你招揽至东莞,以供其驱策。
东莞皇帝之所以对贞瑾伯爵你青眼有加,实乃觊觎贞瑾伯爵你背后之丰富资源。
诸如镇国公阴魂、醉红尘、萧家羽林卫以及萧家军等,无一不是其垂涎之物,更遑论那高产粮种了。
倘若东莞人目睹本王置身于阁下之舆车,那东莞使臣定然会将此事禀报东莞皇帝。
届时,东莞皇帝势必会借机大肆宣扬,即便咱俩之间清清白白,他也有能耐将此事渲染得暧昧不明。
如此一来,贞瑾伯爵你恐怕就难以推脱和亲东莞之命运了。”
时茜闻听此言,嘴角微扬,轻笑一声道:“宋王爷,你尽可宽心。本爵断然不会有和亲之事发生。
即便真有此等状况,也唯有宋王爷你命丧黄泉一途。
只要宋王爷你身故,那本爵自然无需再和亲了。
因为,你所言及的那些资源,西周皇帝亦同样渴求,若非如此,他岂会对靖王与我之亲近视而不见,甚至默许靖王迎娶于我?
想当年,我父亲英国公尚在人世之际,西周皇帝对我萧家可谓恨之入骨,恨不能将我萧家赶尽杀绝,只因皇帝觉得萧家功高震主,令其寝食难安。
若不是因为本爵我是个女子,我可能都长不大。”
宋王听了时茜的话,脸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缓声道:“贞瑾伯爵,你既知晓你萧家昔日的艰难处境,难道心中就没有一丝恨意吗?
如今你已然拥有为你萧家先辈报仇泄恨的能耐,为何却甘愿屈居人下呢?”
时茜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轻声应道:“只因本爵乃是个心地善良之人啊!”
宋王闻得此言,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时茜见状,美眸微瞪,嗔怪地白了宋王一眼,娇嗔道:“怎么?宋王爷觉得本爵说自己是个好人这话很是可笑不成?”
宋王嘴角的笑意未消,轻点了下头,缓声道:“贞瑾伯爵,这好人与坏人之间,总得有个参照对比才行。
若是以本王作比,那你自然称得上是个好人。
然而,若是与那些修道之人相较,你恐怕就难以被称作好人了。
修道之人讲究众生平等,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更强调上天有好生之德。
可你明明有花露在手,却眼睁睁地看着小禄子命丧黄泉……”
时茜秀眉微皱,截断宋王的话语,沉声道:“王爷莫要以道德来束缚本爵,小禄子他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本爵若将花露赐予他,救他一命,那对于那些惨死在他手中的冤魂而言,就是帮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