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劳斯莱斯驶入熟悉的庭院,铁艺大门无声滑开。
谢时微下车,目光穿过喷泉,落在那栋久违的白色建筑上。
“恩恩,回家了。”
薛远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家”这个字,落入谢时微耳中,让他心中顿生涟漪。
这一次,他真的回家了。
谢时微站在门口,指尖轻轻触碰门框,电子锁依旧保留着他的指纹。
六年后,他重新踏入这个家,却发现一切都没变。
玄关处的那双灰色拖鞋,依旧摆放在原位,甚至朝着他习惯的角度。
开放式书架上,他离开前读到一半的《百年孤独》,书页间夹着他常用的那枚银杏叶书签,静静地躺在最顺手的位置。
落地窗前,那架线条流畅的施坦威三角钢琴,琴盖微启。
谢时微指尖拂过黑白的琴键,他依稀记得婚礼前夕,他弹奏了一曲《梦中的婚礼》。
薛远站在窗前,眼中满是期待和喜悦,月光落了他一身。
推开主卧的门,衣柜里,他的衣物按照色系和季节整齐悬挂着,仿佛它的主人从来没有离开过。
每一处,都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你走后,我让人每天打扫,但没动过任何东西。”
薛远站在他身后,影子完全笼罩住他,声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平静。
“我怕你回来时,会觉得陌生。”
谢时微喉头哽咽,说不出话,只能轻轻点头。
下午,阳光正好。
谢时微想透透气,信步走向别墅的后花园。
推开玻璃门,映入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屏住了呼吸。
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在阳光下摇曳,比六年前更加茂盛,更加热烈。
花瓣层层叠叠,饱满丰盈,馥郁的甜香几乎凝成实质。
“这是……新栽的?”
谢时微低声喃喃,指尖抚过一朵开得正盛的玫瑰,花瓣细腻的触感让他心颤。
耳边传来脚步声。
薛远走上前,从身后将他锁进怀里,下巴抵在他的发顶。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满足和温柔:“是宝宝种的玫瑰,我养得很好。”
谢时微心头巨震,难以置信地侧过头:“它们……熬过了那个冬天?”
他记得,六年前那场大雪压垮了玻璃顶棚,冻死了大半玫瑰的根叶。
他当时看着被冰雪覆盖的花园,心都凉了半截。
薛远见他心疼,还安慰他说:“宝宝没事的,我们明年再种新的。”
可是,他没有“明年”了。
身后传来一声极其苦涩的叹息,薛远沙哑道:“没有。”
谢时微蹙眉不解:“那这些花……”
薛远沉默了几秒,语调是刻意的平淡,却像钝刀缓慢切割着听者的神经。
“雪停了,我把它们一棵棵从雪里挖了出来。”
“它们的根冻得发黑,硬得像石头,枝条也断了大半……园艺师、植物专家,所有人都摇头,说救不活了,没希望了。”
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方那片绚烂的花海,仿佛回到了那个冰天雪地的绝望时刻。
“但我不信。”
“我把冻坏的根一点点切掉,把看着还有点生机的枝条,小心翼翼地嫁接到新的强壮的砧木上……一遍,又一遍,嫁接的死了,就再找新的枝条,再试……”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浸透了漫长孤寂的苦寒。
“用了整整三年……我才把它们重新种活,养到能重新开花。”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谢时微的心脏。
他转身,紧紧回抱住薛远,将脸埋入他宽阔的胸膛,身体忍不住发抖。
他几乎能想象到,在那无数个绝望的日夜里。
他的阿远是如何像对待稀世珍宝般,近乎偏执地抢救着这些承载着他们共同回忆的玫瑰。
仿佛救活了它们,就能抓住那个早已“逝去”的自己的影子。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守着一个渺茫到近乎虚幻的泡影。
“对不起……阿远……对不起……”
谢时微哽咽着,自责和心疼汹涌而至,几乎将他溺毙。
薛远低下头,亲吻爱人泛着泪珠的眼尾,深邃的眼底翻涌着失而复得的庆幸和深沉的爱意:
“傻瓜,说什么对不起,恩恩回来就好了。”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在阳光下生机勃勃的玫瑰园,声音温柔而坚定。
“它们肯定知道你一定会回来,所以也在努力活着,只为了让你再看他们一眼。”
“谢谢阿远,我现在看到了……”
谢时微呼吸着浓烈玫瑰香气,将身体更深地埋进薛远的怀抱,汲取着那唯一能让他感到些许安宁的体温。
……
傍晚时分。
薛远的书房。
“薛总,”温蒂将一份崭新的身份文件恭敬地放在薛远面前。
“谢先生的新身份已经办妥,名字依然是‘谢时微’,所有档案、户籍、护照、社保、银行账户……都已按最高规格处理完毕,完全合法合规。”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丝职业性的忧虑:“但是,薛总,恕我直言,使用‘谢时微’这个名字,风险极高,这与……与已故的谢董同名同姓,甚至出生日期都一样……势必会引起外界巨大的猜测和非议,尤其是在恒时集团关联的领域,舆论一旦发酵,质疑声浪会非常猛烈,对集团股价、对您个人声誉、甚至对谢先生……”
薛远拿起那份文件,指腹摩挲着上面清晰打印的“谢时微”三个字。
“他就是谢时微本人。”
薛远抬起眼,锐利如刀,“有什么问题?”
温蒂心头一震。
在谢董死去的那六年,薛总行尸走肉,心如死灰的状态她是有目共睹。
现在竟然为了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就要把这个人完全当成以前的谢董?
难道那个人真的是谢董本人?
可是谢董明明已经死了啊?葬礼都办了。
薛远无视她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语气冰冷强势,继续开口:“他当年没有‘死’,只是重伤,出国静养了几年。现在他康复回来了,就是这么简单。”
薛远起身,将一份准备好的“证据”文件夹推到温蒂面前。
“这里面有他在国外顶级疗养院‘养病’期间的‘医疗记录’、‘生活照’和国际顶尖专家签署的‘康复证明’等材料……”
“你明天联系公关部,发布官方声明,措辞要强硬,姿态要高调。”
“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恒时集团的谢董,我薛远的爱人,他现在回来了。”
温蒂看着那份沉甸甸的“证据”,和他眼中那份近乎偏执的笃定。
所有劝谏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心中的怀疑也消失了大半。
……
然而,还未等关于谢时微的身份声明发布,舆论的风暴早已先一步掀起。
当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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