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睛,怒不可遏地吼道:“叫什么郎中!
等郎中来了,老子的命都没了!你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箭都不敢拔,还当什么东宫卫率府的书吏!”
黎远面露难色,苦着脸对平安说道:“大人啊,这可真不是我推脱,实在是我对此一窍不通啊!
您的伤势如此严重,还是让专业的郎中前来处理比较妥当吧。”
平安闻言,猛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呵斥道:“你这家伙,难道是想让城中上上下下都知道本将的屁股上中了一箭不成?
如此一来,岂不是要让我成为众人的笑柄!”
黎远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他不过是个临时被拉来充数的小吏罢了,对于拔箭疗伤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啊!
只见平安气鼓鼓地趴在床上,紧闭双眼,似乎正在养神。
然而,就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屁股上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平安如触电般猛然回头,定睛一看,只见黎远的手上正握着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而那半截箭杆,则赫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平安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他怒声质问黎远:“我让你拔箭,你这是在干什么?”
黎远一脸的委屈,他眨巴着眼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大人息怒啊,小人也是按照那书上所说的方法来做的呀!
欲治箭伤,必先除箭杆,这不是常识吗?”
平安痛苦地低下头,当他看到屁股上那道裂开的伤口时,心中不禁一紧。
鲜血如泉涌般从伤口中流出,迅速染红了整张床单,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花。
这一幕让平安怒火中烧,他瞪大了眼睛,对着黎远破口大骂:“你这头蠢驴!老子问你箭头呢?箭头到底去哪儿了?”
黎远被平安的怒吼吓了一跳,他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平安的伤口,顿时吓得脸色苍白,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哭丧着脸回答道:“启禀平大人,这箭头好像扎得更深了!”
平安闻言,心中的恐惧更甚。
他记得刚才还有半截箭头露在外面,可现在却完全没入了骨肉之中,这意味着伤口可能会更加严重,甚至可能引发感染等并发症。
平安强忍着剧痛,有气无力地问道:“敢问黎把总,你看的是什么书?”
黎远似乎没有察觉到平安的愤怒,他抿嘴一笑,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用绒布包裹着的精装限定版《三国演义》,得意地展示给平安看。
平安见状,气得差点晕过去。他扯了扯嘴角,对着黎远歇斯底里地大喊:“你给老子现在,马上滚蛋!
再去把郎中给老子叫来!”
于是乎,就在黎远这等堪称“猪队友”的神奇操作之下,平安原本只需静养三天便能痊愈的小伤,硬是被拖成了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多月之久的重伤。
此时此刻,城头上的随军郎中正全神贯注地给平安开刀取箭,而在那城头之下,躲藏在黑暗中的朱樉则气得直跳脚,嘴里更是骂骂咧咧个不停:“他娘的,老天爷真是不开眼啊!要不然,老子刚刚那一箭,差一点就直接把平安这个狗东西给射死了!”
眼看着秦王如此气急败坏,一旁的狗腿子赛哈智赶忙凑上前去,满脸谄媚地献上了一记马屁,极尽吹捧之能事:“哎呀呀,大帅您这一箭可真是神来之笔啊!
在这黑灯瞎火的环境下,您竟然还能如此精准地射中敌首,这可比那吕布辕门射戟还要厉害呢!”
然而,朱樉对赛哈智的这番马屁却似乎并不买账,他没好气地回怼道:“狗屁的不遑多让!老子刚刚离那平安不过才五十步而已,而且还特意开了八倍镜,结果呢?
居然没能射中他的脖子,反倒是射到了他的腚眼上!”
说到这里,朱樉越想越是气恼,忍不住又骂骂咧咧了起来:“这他娘的,老子到哪里去说理啊?”
朱樉满脸怒容,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同时还不忘用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那把长弓。
众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那长弓上面,竟然用两根布条紧紧地绑着一支名为“千里眼”的单筒镜。
这支单筒镜可不是普通的货色,它与明军将校们人手一支的那种“大路货”完全不同。
它采用的是最上等的水晶材料,经过精心打磨后,通体晶莹剔透,宛如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不仅如此,这支单筒镜还经过了“秦氏光学”的校准,其成像效果堪称一流。
相比之下,平安手中的那支单筒镜虽然也不错,但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两倍镜,而朱樉手中这支全球限量的“千里眼”,绝对称得上是“八倍镜”,其放大倍数和清晰度都远胜前者。
朱樉一边揉着发酸的手臂,一边冲着赛哈智大声喊道:“这样一直拖下去根本不是个办法啊!
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得采取强硬手段才行!”
朱樉之所以没有带帮手前来,其中的缘由其实非常简单明了。
娄山关的关口异常狭窄逼仄,关下那块空地最多只能容纳数十人而已。
如果来的人太多,反而会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目标太过明显。
更何况,谁也无法确定平安是否还留有后手。万一他在暗处设下埋伏,那么这些人就只能成为城下的活靶子,任人宰割。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朱樉最终下定决心孤身一人前往。
毕竟,他目前尚未与朝廷彻底翻脸,就算平安是太子的人,也绝对不敢轻易对一位藩王动手。
当朱樉成功射落最后一盏灯笼时,城楼上瞬间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朱樉见状,立刻弓着身子,像只猫儿一样,借助夜色的掩护,蹑手蹑脚地摸到了城关下方。
与此同时,赛哈智迅速放出信鸽,将消息传递给了山下的人马。
然而,他对秦王的安全始终放心不下,于是便亦步亦趋地紧跟在朱樉身后,不敢有丝毫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