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的身后,一张巨大的长弓被紧紧地系在他宽阔的背上,弓弦紧绷,仿佛随时都能射出致命的箭矢。
而在他的腰间,还悬挂着一圈长长的钩索,这是专门用于攀爬城墙的工具,它还有一个更为响亮的名字——飞挝,或者也被称为“飞抓”。
朱樉站在秦王身旁,他紧紧地抓住绳索的末端,然后像挥舞鞭子一样,将手臂抡圆。
随着他的动作,绳索在空中飞速旋转,发出“呼呼”的声响。
突然间,朱樉猛地一松手,抓钩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借着惯性如流星般飞越了城头。
朱樉的目光紧盯着抓钩,看着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城墙的箭垛上。
他小心翼翼地慢慢拉紧绳索,感受着抓钩与城墙之间的摩擦力。
当他确认抓钩已经牢牢地卡在箭垛上时,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地拽住绳索,然后将脚踩在城墙上。
朱樉的身体紧贴着城墙,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熟练而自然。
他就像一只敏捷的猴子,迅速地向上攀爬着,每一步都稳如泰山。
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丝毫的拖沓和犹豫。
仅仅两三个呼吸的时间,朱樉便已经爬到了一丈高的城头。
与此同时,赛哈智站在城门前,他的手中抱着一块巨大的石头,高高地举过头顶,准备用力砸向城门。
他希望通过砸门的巨大声响,能够吸引关内的守军,为朱樉的攀爬创造更好的条件。
然而,就在赛哈智准备将石头砸向城门的一刹那,城头上的秦王突然冲着他招了招手。
赛哈智缓缓地放下手中的石头,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他凝视着城墙上,然后朝着城上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
这个手势的含义很明确——我来帮你吸引城内的守军。
然而,就在这时,朱樉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老赛啊,你别费劲了,快上来吧!
这城墙上根本就没有人,那些草包们早就卷起铺盖跑路啦!”
赛哈智听到这个消息,满脸惊愕,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一边迅速地向上攀爬,一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按照军规,丢城失地,可是杀头之罪啊!
他们怎敢擅离职守?”
这个问题不仅让赛哈智感到困惑,就连朱樉也挠破了头皮,苦思冥想了半天,却始终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若是放在明朝中后期,尤其是嘉靖年间的卫所兵,士兵不战自溃、弃城逃跑的事情简直就是家常便饭。
那个时候,由于土地大量被兼并,大明的卫所制度已经彻底崩溃,名存实亡了。
卫所兵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土地,他们的生活变得困苦不堪,宛如将官一人的奴隶一般。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会有闲心去为朝廷和老朱家卖命呢?
因此,屯田制度一旦遭到破坏,军户的大量逃亡就成为了一种必然的结果。
毕竟,人们都需要生存,当生活无法得到保障时,逃离困境便是他们的本能选择。
然而,尽管如今正值大明军事实力的巅峰时期,拥有百万之众的明军,却依然难以避免一些问题的出现。
在这个看似强大的军队中,大规模叛逃这样的稀罕事虽然很少发生,但即便在战场上,他们也很难遭遇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败仗。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明军战斗力的逐渐下滑呢?
答案就隐藏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洪武二十三年,以李善长为首的“胡党之狱”爆发,这场大案牵连甚广,众多功臣宿将都被卷入其中。
紧接着,洪武二十六年又发生了“蓝玉案”,这两起大案犹如两把利剑,无情地斩杀了大量军中的上层和中层骨干。
“胡蓝之狱”的影响极其深远,它不仅让许多有经验、有能力的将领遭受牵连,更使得明军的将领队伍出现了严重的青黄不接现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断层。
而这,也正是老四朱棣在邱福全军覆没之后,毅然决定御驾亲征、五征漠北的最大原因。
因为他深知,此时的明军已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若不亲自出马,恐怕难以重振军威,恢复往日的辉煌。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来到了永乐朝。
在这个时期的明军之中,除了朱棣本人之外,竟然难以寻觅到第二位能够统率十万大军的将领。
朱樉深知这一情况,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坚决反对老头子在军中进行大规模的“清洗”行动。
老头子的杀性过重,行事决绝,完全不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
回顾历史,洪武年间的四大案,使得满朝文武几乎被屠戮殆尽。
老头子的这一举动虽然在当时看似肃清了朝堂,但却给子孙后代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其中最为显着的便是“永乐盛世”如昙花一现般短暂。
在整个明朝的二百七十余年历史中,大明王朝始终处于战略收缩的状态。
他们只能龟缩在长城之后,既要防备北方的鞑靼和瓦剌南下侵扰,又要应对东南沿海的倭寇骚扰。
而最终,东北地区崛起的女真人趁虚而入,给大明残余的火种带来了致命的一击。
想到这里,朱樉心中暗暗发誓,决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再次上演。
他绝不允许这锦绣如画的万里江山落入关外异族之手,更不能让后世子孙再次承受百年国耻的屈辱。
赛哈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爬上城楼,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定了定神,看向秦王,却发现秦王毫无反应。
赛哈智心中有些纳闷,于是又重新问了一遍:“大帅,这关内的守军怎么突然间就全跑了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朱樉似乎刚刚回过神来,他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笑容,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其实,在我们下午刚来的时候,我就已经有所察觉了。
沿途我们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哨探,这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而且,当我观察城楼上的守军时,发现他们的队形稀稀拉拉,军容也不整齐,完全没有一支正规军队应有的样子。
所以,我当时就料定这支守军肯定不是原来的人马,而是被别人偷梁换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