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狮子峰,外,日
陈志杰与杨玉婷趴在观景台的护栏上往下看了片刻,杨玉婷不禁问起:“我们来这儿干什么呀?”
陈志杰凝望着杨玉婷,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想再骗你了,我们现在的关系应该彼此坦白点。”
杨玉婷也凝望着陈志杰,认真地听着他要说的话。
陈志杰挥手指向山下的那片木屋区说:“下面那些木屋,每一间大约八九平米,可能你家的厕所都要你这个还要大点……我和我妈在那里住了十几年……”
杨玉婷顺着陈志杰手指的地方往下看着。
“我出生没多久,我爸因为欠人钱,所以扔下我妈跑路了……只剩下我和我妈,我妈把房子卖了,卖了所有首饰和嫁妆,慢慢地还了我爸债,我们无路可走,就在这里搭了间木屋……你想想,一个过关大小姐生活的女人,在泽城无亲无故,还要照顾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她什么都不会做,为了生活……她唯有出卖她的身体去赚钱……”
陈志杰两眼含泪,言语哽咽。杨玉婷也眼眶湿润,用手轻轻抓着志杰的胳膊,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记得小时候读书的时候,我同学的爸爸、妈妈,叫他们不要跟我玩,他们各个都躲得我远远的……我记得有一次,我帮班上一个女同学捡起一块手绢,被她妈看见,她妈立刻把手绢扔在地上,还把我推开……我撞破了头,流了很多血……我回家后,我妈帮我包扎好……她搂着我,哭了整晚……”
陈志杰几次哽咽,但还是继续说下去给杨玉婷听。杨玉婷的手一直没离开过他,还双手用力挽着他,用面颊贴在陈志杰的胳膊上抚慰他。
“在我上中学的时候,我妈带我去学校住宿,她跟老师说,我爸爸妈妈因为车祸,两个全都死了,就只剩下一个亲戚在马来西亚,是我的堂舅父,我的生活费就是我堂舅父拖我妈给我的……我妈一直都没认我,他只是说,我是他的旧邻居……”
陈志杰用手掩面,流下泪来,心中的悲凉全部涌了出来。杨玉婷在旁将他搂得更紧了些,还不住地抚摸着陈志杰的手臂。
陈志杰抹抹眼泪,继续说:“想不想演戏啊?不过我说的这些全部都是真的……”
“其实你妈妈真的很难得的,她现在怎么样了?”杨玉婷对陈志杰满是同情和关切。
“她现在还在江南街帮别人拉客……”陈志杰转身轻轻将杨玉婷揽入怀中,继续说:“如果我早点告诉你知道,可能会影响你的决定……不过我不介意,如果你想离开我,我不会介意的!”陈志杰一只手搂着杨玉婷,一边低下头淡淡地说。
“你怎么这么说啊,我是这种人吗?难道我会因为你的背景而离开你吗?你都不知道是怎么看我!”
杨玉婷双手环在胸前,撅起嘴,头扭向另一边,生气的模样。
“但我一直都隐瞒你这么久……”陈志杰将杨玉婷往怀中搂得更紧了一些,紧张地望着杨玉婷。
“那倒是啊,我的确有点不高兴啊!”杨玉婷继续撅着对,头偏向另一边。
“那你想我怎么补偿啊?”陈志杰将脸贴到杨玉婷耳边,柔声对她说。
杨玉婷转过脸,坏笑着,贴在陈志杰耳边小声说着什么,两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什么请你吃鸡蛋仔?”陈志杰挠着杨玉婷的痒痒,两人又腻在一起,难分难离了。
两人晚上又一起共进晚餐,相拥着聊了很久也不舍分离,最后陈志杰还是劝杨玉婷回家,把她送到了楼下。
*杨珍房间,夜,内。
杨玉婷一上楼,便看见妹妹杨珍的房门打开着,于是走进去看见女佣七婶正在收拾妹妹的东西。
“七婶你在干什么啊?”杨珍走进房奇怪的问。
“没什么,先生吩咐,他说今天是三小姐的尾七,让我整理一下她的遗物,一起烧给她。”
“那我来帮你吧!”一边说,杨玉婷便一边将背包卸下,放在床上,开始一起翻找杨珍留下来的东西。
看着地上已经整理出来的一些东西,杨玉婷问道:“还有哪里没收拾啊?”
“哦,那边柜子的抽屉里都还没收拾呢!”七婶指了指梳妆台边的柜子说。
杨玉婷走到梳妆台前蹲下,打开最下面的柜子,柜子里放的全是杨珍喜爱的书籍和她写的一些读书笔记。杨玉婷一边收拾,一边随意翻看着杨珍的笔记,看到妹妹在笔记本上画着可爱的插画,不禁露出笑意,追忆起从前妹妹的可爱聪慧。
杨玉婷一本一本地将书个笔记放进地上空着的一个纸箱里。翻到最后一本的时候,杨玉婷有些迟疑了。
她手中翻到的是一本,关于怀孕养胎的书——《做个幸福的准妈妈》。杨玉婷不免心中打鼓,奇怪妹妹为什么会有这样一本书,难道妹妹生前已经怀孕了?
杨玉婷将这本书拿走,带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坐在卧室的床上,捧着手中的《做个幸福的准妈妈》,随意拨翻着,却突然发现,里面夹着一张纸条。
杨玉婷轻轻将书中夹着的纸条拿出来,纸条上写着两行字:“男——子轩,女——若芊。”杨玉婷不明白其中的真相,看着看着书,竟然困倦地不知不觉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杨玉婷仿佛看见了妹妹杨珍披头散发地站在自己窗前,一身白袍,满脸怨气,嘴巴没有动,却传来一声一声的哀怨声。
“我死得好惨啊……我死的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
杨玉婷瞪眼一看,眼前的面无血色,怨声连连的人,正是自己的妹妹杨珍。
杨玉婷瞪大眼睛,惊吓地目瞪口呆,倒吸了一口凉气,喊了一声:“小珍!”
“我死得好惨啊……”
“大姐,救我啊……”
“小珍,你到底发生什么事啊?”
“大姐,你救救我啊!”
“我动不了啊!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清楚啊!”
杨玉婷努力挣扎着想和妹妹走近一点,听清楚她说什么,但是怎么也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