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泽特轻轻挥动魔杖,脚下无形的障碍咒化作踏板,稳稳托起他的身形,悬立于雨幕笼罩的埃菲尔铁塔之上。
狂风卷动衣袍猎猎作响,密集的雨点倾泻而下,却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
维泽特施展“守护者冥想法”,于风雨中半阖双眼,“开始计划吧!”
他设计的第二套仪式魔法阵,本质是以仪式魔法驱动的招魂术,其中融入他对魔杖制作技巧的掌握。
这个招魂术的原理不算复杂:分布于巴黎大区的所有仪式魔法阵,将在这一刻共同运转成为一根“魔杖”,帮助他施展覆盖巴黎的招魂术。
他之所以能做到这一点,是因为他对魔杖制作、仪式魔法和招魂术等知识,都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凭借对这些知识的了解,他才能让仪式魔法阵正常运转,避免冲突。
还有一个难点需要顾忌,就是仪式魔法阵与仪式魔法阵之间,在正式运转后需要互相保持联系,才能将所有仪式魔法阵统合为一根“魔杖”。
若非以赛亚会利用“血腥玛丽”这一派对游戏策划阴谋,完成一次极其庞大的仪式魔法,至少在短时间内,维泽特未必会立刻想到这个方法。
从这个角度来看,他甚至得“感谢”以赛亚会,毕竟他在制定这次计划的过程中,实在是收获太多了。
巴黎大区居民数量庞大,以赛亚会策划的阴谋又牵涉甚广,在难以联合法兰西魔法部、麻瓜政府的情况下,要怎么应对数量众多的被卷入者?
维泽特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让过去的巴黎居民,应对当下巴黎居民所要面对的危机。
这个想法的出现,让他明确招魂术的目标——正是瑟琳娜·潘德拉贡之前提及的巴黎地下墓穴。
按照维泽特目前所知道的情况,巴黎地下墓穴存放着数百万副遗骨。
即使存在某种程度的损耗,遗骨的数量也足以支撑他的计划,用以对抗以赛亚会的阴谋。
既然以赛亚会避开巴黎地下墓穴,将矛头直指巴黎大区的居民,他完全可以反其道而行之,让以赛亚会看看,这座地下墓穴能够发挥的作用。
……
维泽特闭上双眼,手中的魔杖缓缓扬起,准备对仪式魔法阵进行调动。
他似乎感受到什么,眉心微微一动,低声“咦”了一声。
在他即将调动所有仪式魔法阵时,那个由色彩与光晕组成的世界,再次清晰显现出来。
这让维泽特回想起来,自己先前因为情况紧急,只来得及让瑟琳娜·潘德拉贡他们采取行动,没来得及将头上的冠冕取下。
也算是无心插柳,在冠冕的帮助下,分布于巴黎大区的那些仪式魔法阵,全部清晰地呈现在他的感知当中。
他只需要心念一动,就能轻易让这些仪式魔法阵回应他;
按照他之前的预想,如果想要达成相同的结果,无疑需要更加集中注意力,耗费更多精神。
看来这顶冠冕的作用不止于此,它不仅可以充当外置“大脑封闭术”,为他抵御来自“印记”冲击;
更可以作为外置的“守护者冥想法”,强化他对仪式魔法阵的感知,帮助他更好地调动仪式魔法阵。
一个念头倏地闪过维泽特的脑海:如果借助这顶冠冕,撬动“‘共识’魔法”来施展招魂术,招魂术会呈现什么样的效果?
他想起卢娜曾用嗅嗅形容“青春期危机”,她说嗅嗅“会对其他嗅嗅又踢又咬”,也就是展现出充满攻击性的状态。
而“血腥玛丽”诞生于这种“青春期危机”,它崩溃后散播的负面情绪集合体,之所以让那么多人丧失理智、继而引发大规模冲突……
在维泽特看来,应该也是源自“青春期危机”所蕴含的那种攻击性。
这种攻击性,无论是向外释放导致混乱,还是向内投射,本质都是一种扭曲的自我保护本能,只是被负面情绪点燃后,才会变得极端暴戾。
以他的研究与理解来看,以“‘共识’魔法”施展招魂术,转化这股弥漫巴黎的极端情绪洪流,极有可能会让其呈现出类似“守护”的效果。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立刻配合冠冕撬动起“‘共识’魔法”。
在这顶冠冕的帮助下,撬动“‘共识’魔法”的过程远比他预想的顺畅。
成为仪式魔法阵一部分的好处,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
通过“‘共识’魔法”施展招魂术时,他能清晰感知到,巴黎各处仪式魔法阵的魔法波动,正朝他汹涌而来,百川归海般汇聚于他的魔杖尖端。
……
维泽特深吸一口气,压制着微微颤动的魔杖,将其稳稳地指向埃菲尔铁塔。
一颗水珠状的光团凝聚于魔杖尖端,散发出圣洁而明亮的光辉。
他手腕轻抖,光团自魔杖尖端轻盈坠落,任凭风雨如何肆虐冲击,光团都没有丝毫动摇,不偏不倚地没入埃菲尔铁塔之中。
光团扩散晕染开来,宛如由水滴汇聚成溪流,再由溪流奔涌成洪流,沿着铁塔的钢铁骨架奔流直下、向着四周漫溢。
埃菲尔铁塔原本黯淡的钢铁骨架,被这涌动的光流骤然点亮。
光流仿佛拥有生命那般,在钢铁骨架上肆意生长、迅速蔓延,瞬息间,铁塔便笼罩在一片夺目的辉光之中。
明亮的光流沿着铁塔骨架滋长,迸发出无数洋溢着光辉的枝桠。
光流枝桠向外急速分叉、扭结、延展,沿着铁塔的钢铁骨架缠绕交织,勾勒出光芒巨树的宏伟轮廓。
细密的光丝从光流枝桠中逸散,在光流枝条的末端涌动聚集叠合,化作无数层层叠叠密不透风的叶片。
光芒巨树的树冠向着天空昂扬舒展,映照向上方的厚实雨云。
刹那间,覆盖巴黎的雨云被点亮,仿佛天空也成为光芒巨树的一部分
璀璨光辉自光芒巨树与天空迸发,巴黎的每一条街道、每一道河流、每一寸土地,都沐浴在这圣洁的光辉之中。
那些守候在巴黎大区外的记者、气象爱好者们,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不少人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痴迷,甚至忘记摆弄摄影器材,将这一幕拍摄下来。
他们蹒跚着朝不远处的光辉走去,似乎也想沐浴在光辉之下,嘴中呢喃着相同的一句话,“La Ville lumiè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