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弋,放手。”
季清鸢声音带着几分疲惫的沙哑,目光越过他,“我一定要取到残卷,这是我必须做的事,”
“残卷?”
漆黑的眼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忽然松开环抱,却依旧紧握着她的手腕。
而另一只手,则如同变戏法般,自身后缓缓伸出。
修长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指间,赫然夹着两页泛着古朴微光的残破书页。
其上流转的玄奥气息,与她罗盘曾经感应到的波动如出一辙。
“姐姐是在找……这个吗?”
他晃了晃手中的残卷,唇角勾起一个天真又邪气的笑容,如同在炫耀着什么战利品。
季清鸢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也狂跳起来。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你怎么会有它?”
她强压下激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目光紧紧锁住那两页薄薄的纸片。
谨弋笑容扩大,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姐姐想要?”
他故意将拿着残卷的手高高举起,让她指尖堪堪触及却又无法够到。
“跟我走,我就给你,好不好?”
他歪着头,黑曜石般的眼瞳里闪烁着诱哄的光,“跟我去只有我们的地方,永远和我在一起……我就把它给姐姐。”
跟他走?
要是跟他走了,她还回的来吗?
季清鸢心底警铃大作。
但残卷近在咫尺,青玄枭的封印、苍生的安危,不由得让她脑中飞速权衡。
不行,来都来了,先把残卷骗到手再说。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愫,收拾好表情抬眸迎上谨弋期待的目光,点了点头:“好,我跟你走。”
“把残卷给我吧。”
谨弋眼中的光芒瞬间炽亮如夜空星辰,但随即又蒙上一层薄薄的、孩童般的怀疑:“真的?姐姐不骗我?”
他凑近,冰冷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黑瞳一眨不眨地审视着她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真的。”
季清鸢稳住心神,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先把残卷给我。”
她伸出手。
谨弋盯着她看了几息,似乎在确认她话语的真伪。
最终,那抹纯粹的喜悦重新占据上风,他像个得到信任的孩子一般,开心地将两页残卷轻轻放在她摊开的掌心:“给姐姐!”
冰凉的纸张入手,季清鸢几乎能感觉到其上蕴含的古老力量。
她强忍着立刻后退的冲动,一边不动声色地将残卷收入储物戒,一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甚至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对了,这残卷怎会在你手中?”
她目光游移,同时,意念在识海中疯狂呼唤系统:“系统,传送符!快!”
系统迅速回应:“滴——,传送符兑换成功。”
谨弋像得到了什么爱不释手的玩具,捏着她的手,道:“这残卷,有熟悉的气息,所以我便拿了。”
熟悉的气息?
也对,化煞须弥鼎本就与青玄枭一族有干系。
当年天帝为提升神力也是与青玄枭合作,用青玄枭一族献上的化煞须弥鼎,移走欲念。
难怪他会捡这残卷。
她正思索,就听到谨弋的声音自发顶传来:“姐姐为何要这残卷?为了找那些丑东西吗?”
季清鸢:“……”
丑东西,指的是青玄枭吗?
“你是说,青玄枭?”
谨弋顿了顿,点头。
他与青玄枭有干系,季清鸢便不打算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只有些含糊道:“…算吧,就是想找齐看看。”
她一边含糊说着,目光一边越过他,往来时那深深的长廊飞快瞥了一眼。
系统给的传送符已经被她捏在了手里,她在思索现在立马冲出去带着谛闲一同用传送符逃出去的可能性。
现在的谨弋只是附身于这金刚死尸的虚影,附身而来,真身并不在此处,要打散他…应该也不难。
不过,由着当年的事儿,她并不是很想对他动手。
毕竟目前,他只是道虚影,并没惹出别的祸患,且她也曾杀过他一次了。
“姐姐在想什么?”谨弋敏锐地察觉了她一丝微妙的分神,黑瞳中的喜悦褪去几分,染上狐疑的阴翳。
“没、没什么。”
这人太过敏锐,她不过分神几瞬便被紧盯着问,季清鸢有些紧绷地咬唇,正要说些别的话,就忽地听到他道:
“是在想着怎样跑吗?”
一阵寒意自头顶贯穿全身,季清鸢怔在原地,下意识抬头,便见谨弋正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唇似血,肤如雪,红的几乎要艳到夺目,白的又几乎要白到不真实的雪白。
如同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艳鬼,漂亮又勾魂的皮囊下,藏着锋利与血腥,戳开拿一层皮囊,似乎能嗅到潮湿的、寒冷的腐臭。
季清鸢怔愣着,他便单手搂着她的腰将她往前带了一步,将她带的像是主动往前一大步扑进了他怀里。
季清鸢被带着扑入冷硬的胸膛,还没从上一句话的冲击力中思索出应对法子,身后便多了一只手。
谨弋的另一只手,极为轻易地绕到她腰后,摸到了她紧握成拳的手。
她紧握的东西,被一点点的抽出来。
完了。
季清鸢大脑一片空白。
漆黑的邪气将传送符撕的粉碎,黄符碎片如天女散花般围着二人飘落下来。
季清鸢眼睁睁看着传送符被毁成碎纸,又对上谨弋漆黑的眼。
他现在很不对劲。
必须要先稳住他,季清鸢启唇,正要说什么,谨弋冰冷的双手忽然用力,将她转了个方向,死死抵在身后一根冰冷刻满经文的石柱上。
粗糙的石面硌得她脊背生疼,而他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近在咫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中,病态的占有欲和被欺骗的恼怒如同实质的火焰般燃烧着,几乎要将她吞噬。
出乎意料的,他似乎没有那么暴怒。
“为什么要逃呢?”
他委屈地扁了扁形状优美的唇,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甚至泛起了水光,如同被遗弃的小兽。
“姐姐明明答应过我的……”他低头,冰冷的唇几乎要贴上她因惊怒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声音甜腻得发颤,“在数百年前,你把匕首捅进我这里的时候…”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处。
“姐姐当时还对我说‘我原谅你了’……”
季清鸢浑身紧绷,不敢动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谁知道这小疯子下一瞬会干什么。
“骗子!”
果不其然,下一瞬,谨弋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眼中的天真瞬间被狂暴的戾气取代。
他掐住她精巧的下颌,强迫她抬起脸面对自己,黑瞳中翻涌着毁灭的欲望。
“骗子!都是骗子!”
谨弋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
他死死攥着她的手腕,将她彻底禁锢在他冰冷的身体与粗糙的石柱之间。
一手如铁箍般扣住她纤细的双腕,强制着高举过头顶,狠狠压在冰冷的石壁上。
另一只手则带着狂怒和一种被彻底点燃的、失控的毁灭欲,猛地抓住她的肩膀。
季清鸢剧烈地挣扎起来:“你放开我!”
她一番剧烈挣扎,却没甩开谨弋紧紧抓着她肩膀的手,一阵拉扯下,反倒被他大力扯开胸前被撞得凌乱的衣襟。
“嗤啦——!”
清脆的裂帛声在死寂的石室中如同惊雷。
季清鸢只觉得本该衣襟覆盖之处一凉,外袍连同里面素色的中衣,竟被谨弋这含怒失控的一扯,从领口处被撕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莹白细腻的肌肤瞬间暴露在阴冷潮湿的空气中,精巧的锁骨,乃至更下方一抹起伏的弧度边缘,都若隐若现。
冰冷的空气激得她肌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寒栗,但更让她如坠冰窟的是谨弋骤然变化的眼神。
所有的暴怒、狂乱、冰冷,在那片猝不及防闯入眼帘的温软莹白面前,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幽深的黑瞳猛地一缩,里面翻腾的疯狂戾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纯粹的、懵懂的、如同初生婴儿第一次见到光般的茫然与……好奇。
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无意识地松了几分,近乎呆滞地、直勾勾地盯着那片裸露的肌肤。
那不同于他自身永恒的冰冷,是一种带着生命脉动的、温暖的、细腻的白色,在幽暗光线下泛着柔润的微光,仿佛世间最温软的暖玉。
他不懂男女之事,只觉得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陌生而汹涌的燥热感,毫无预兆地自他冰冷的身体深处炸开,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那张苍白俊美的脸上,竟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诡异的、如同醉酒般的潮红。
“姐姐……这里……”
他喃喃着,声音带着奇异的沙哑和困惑,眼神迷离而专注。
一种源自本能的、强大的、无法理解的吸引力,驱使着他那只空闲的、冰冷的手,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探索欲,极其缓慢地朝着那片裸露的、散发着致命温暖的肌肤抚去……
冰冷的指尖带着一丝试探,即将触碰到那温热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