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滚烫,梦里那些纠缠的画面挥之不去,混杂着陌生的悸动与羞恼,堵得心口发闷。
疯了疯了,她真是疯了。
她都这么大年纪了,怎还会因为一个不清不楚的梦,而扰乱心绪,万淑芳连忙出了门洗漱一番,回屋时盯着那药炉上的药,直接上前将它连炉子给丢到了柴房。
这药没让她想起过往,反倒惹来一场不清不楚的春梦,偏那梦里男人的气息声音,都透着一股该死的熟悉。
她换了身素净的衣裳,不想见人,转身就出了府。
与此同时,悬崖峭壁尽头,几道墨色的影子飞速冲下,随后单膝跪在一个男人面前。
“参见主子!”
“主子,我们总算找到你了。”
只见男人双腿盘坐,面容惨白却气势磅礴,散发着一种不怒而威的王者霸气,只是胸口处血色染透衣襟,显然是重伤。
“主子,您失血过多,得立刻上药。”为首的暗卫说着,便要解开他的衣襟,却被陈昌黎抬手按住。
“不必急,”他声音嘶哑,额上冷汗涔涔,“先……派人去找夫人,务必查清她的下落。”
说罢便重重昏迷过去。
等陈昌黎再次苏醒时,便是在客栈之中,此刻的他,伤口已经敷上了药,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淡青色长衫显得整个人温润了不少,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吱呀”一声,窗户开了。
“可是找到人了?”陈昌黎微微侧目,只见一个暗卫双膝跪地,双手抱拳,态度恭敬:“回主子,属下已经派了五拨人去找,可是至今都没有发现夫人的下落。”
听到这话,陈昌黎眉眼之间冷色更深,悬崖那么深,水流那么湍急,她一个女子,又能去哪里?
连自己如此强悍的身子都会受伤,更别提她,陈昌黎重重的喘了口气,一想到万淑芳会受伤,他的心便如刀绞一般痛。
北狄。
陈昌黎攥紧拳头,眉色中戾气浮现。
他一定要让那群北狄贼子付出代价。
夜已经深了,陈昌黎辗转难眠,看着窗外清凉的月色,他心中郁积更深,翻身起床,缓步走到窗边。
忽然,街角处一道浅青色的身影掠过,那纤细的背影像极了他日思夜想的模样。
“淑芳!”
陈昌黎心头一惊,顾不得浑身的伤势便直接床下楼梯,朝着那女子的身影飞奔而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了,他屏住呼吸走近,心跳如鼓,刚要伸手去拍她的肩,那女子恰好转过身来。
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眉眼神态虽有几分相似,终究不是她。
“你这人干什么?”女子被他看得发毛,见他神色古怪,更是厉声呵斥:“光天化日之下,你莫非还要调戏民女不成!我爹可是张屠夫,在乱动砍了你的手!”
周围的行人闻声看来,指指点点。陈昌黎伸到半空的手僵住,眼中的欣喜瞬间褪去,只剩下浓重的失落,他并没有解释,只觉得嗓子里堵了棉花,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个华丽的马车停在了苏府门口,不多时,身着薄纱模样艳丽的苏清柔便上了马车。
马车里似乎传来男人的声音,伴着女人娇柔的嬉戏声,马车渐行渐远。
等二人到了茶楼隔间,二人便纠缠着进了屋,苏清柔望着眼前的大皇子,满眼势在必得。
她拿下了大皇子,终有一天会成为大皇子妃。
以后便是北狄的人上人了,那个苏青青,还不是被她踩到尘埃里去?
没想到苏清柔还没说上一句话,小腹处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脸色骤然一白。
见此情形大皇子不耐地皱了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苏清柔抖着唇扯出一抹牵强的微笑来:“没事没事,大皇子我们继续。”说完她就俯下身躯,去解男人的腰带。
大皇子眸中欲念渐起,大手撕了女人的薄衫,却在碰她的一瞬间,噗的一声,苏清柔竟放出一个响亮无比的臭屁。
“晦气!”
大皇子猛地站起身,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什么脏东西:“本皇子等了你半天,竟是这副模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本王还有要事,你自己找大夫去吧。”
说完他便拂袖离去,砰的一声,将门带上,苏清柔脸色顿时煞白,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小腹处剧痛更甚。
与此同时,万淑芳在外面刚回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正准备回房歇着,没承想,便看见管家行色匆匆从库房走出来。
他们这是干什么?
万淑芳挑眉,心头不由浮现出几分疑惑,便大步流星朝库房走去,没想到,门一打开,就看到苏父手里拿着个册子,正在清点这些什么。
“这幅玉如意,成色不错,留给清柔吧,青青拿这对夜明珠就够了。”
“这一条,南海淡水珍珠项链,青青脖子太粗了,不合适带,给清柔吧。”
万淑芳看着那些箱子,赫然认出这就是苏青青生母的嫁妆,当即脸色一冷,快步走上前去:“父亲这是在干什么?”
“青青你来的正好。”苏父一边翻账本,一边盘算着,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你既要嫁给云家,嫁妆总得像样些,从你母亲这些东西里挑几件贵重的,也能撑撑门面。”
万淑芳眸光一沉,快步上前,不等苏父反应,已伸手将账本从他手中抽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
“父亲。”她声音清冷,目光直视着他。
“这些是母亲留给青青的嫁妆,当年的文书写得明明白白,是全部带给苏青青,父亲怎么只挑几件,莫非是要把剩下的都留给别人。”
一句话叫苏父脸色十分难看,自己往昔那个性子古怪的女儿,如今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青青你这话什么意思?父亲是为了你好,云家家底厚实,你去了定是吃喝不愁,云公子又如此倾心于你,这些身外之物根本也用不上。”
“莫非在父亲眼里清柔就嫁不好了?莫非清柔就没了母亲?连女儿这么一点嫁妆,她都要贪取?”
万淑芳倒不会被他这些话给迷惑,反倒觉得愈发讽刺了。
“你!”苏父被她堵得语塞,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指着她半天说不出话:“反了反了!我好心为你打算,你倒这般顶撞!行!你的婚事你自己做主,往后你的事,我一概不管了!”
说完就转身离去。
她轻轻吁了口气,不管这具身体如何,至少要守住苏青青母亲留下的最后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