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宛如一颗石子掉入水中,瞬间掀起千帆波浪,众人皆是满眼震惊,随即心中更是疑惑。
这苏青青可是出了名的性格古怪,云慕言怎会非她不娶?
再说了,她都那么大年纪了,送给别人当妾,续弦都显老,怎么云公子如此相貌堂堂之人,竟还迷恋上她了?
虽说二人有了婚约,可到底云公子也是不得已,才会选择她,怎么如今瞧着,像是云公子上赶着似的?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堵在府门口,一旁的大夫人见状,连忙上前一步。
“好好好,云公子有这番心,就再好不过了,这样我们家也放心把青青嫁给你,你们这些年轻人感情好,比什么都重要。”
“云老爷,两个孩子欢喜,你也莫要板着张脸了,咱们当父母的啊,就早早地把他们的婚事办了,让二人过上好日子才是真的。”
云父见自家儿子不争气,如今竟一脸执拗地盯着这个女人瞧,心里更是生出一股火,可来客在外边,要维持脸面,只能将心头的不爽全压了下去。
他脸色稍缓,看了眼态度始终坚定的儿子,又瞧了瞧苏夫人圆融的模样,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儿女自有儿女福。”
苏父见状,也松了口:“既如此,婚期之事…改日两家再细细商议吧。”
大夫人连忙应下,转头又吩咐丫鬟:“快扶小姐回房歇歇,今日也累着了。”
丫鬟应声上前,连忙将万淑芳搀扶下去,她回到房间中,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便盯着铜镜瞧。
镜子里的脸陌生又熟悉,她望着旁边正热络收拾东西的丫鬟,突然问了一句:“你叫若雪是吧?”
丫鬟一顿,疑惑抬头:“怎么了,小姐?”
万淑芳展眉一笑:“若雪,你跟了我多久了?”
“回小姐,已经五年了。”
“你跟着我这些年,觉不觉得我这阵子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
丫鬟愣了愣,仔细回想了片刻,才轻声回道:“小姐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些不同。”
她顿了顿,又道:“以前您总爱一个人待着,若是谁打扰到了您,便会被您拖出去戏弄,亦或是将人给丢进水池子,叫人难堪。”
提起以前的事情,丫鬟心头还有些后怕,小心翼翼看她一眼。
“可这阵子不一样了。”丫鬟见她没生气,鼓足勇气,眼神里带着些真切:“您待人平和了许多,上次小厨房的丫鬟打碎了您的玉簪,您也没罚她,只说下次小心些就好,府里的人都说,现在的小姐让人觉得亲近多了。”
听着丫鬟的话,万淑芳的心一点点往下沉。丫鬟口中那个性格古怪,爱捉弄人的苏青青,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只知道自己做事向来冷静,也从不觉得下人低人一等,待他们好是理所当然的事。
再加之今天自己突然的医术,叫她更是心头生疑。
她越来越确定,自己和那个不讨喜的苏青青,绝非同一人。
是夜,院中的烛火渐次熄灭,万淑芳屏退了守在门外的丫鬟,借着月光,悄无声息地从后窗翻了出去。
她裹紧身上的披风,避开巡夜的家丁,一路往城中最大的药铺赶去。
药铺里还留着一盏油灯,坐堂的老大夫正收拾着药箱,见有人深夜进来,不禁抬眼打量。
万淑芳掩了掩面容,轻声道:“大夫,我近来总有些记不清往事,想抓些能助忆的药。”
老大夫捻着胡须,仔细询问了她的症状,又搭了脉,沉吟道:“看姑娘脉象平稳,不像是有重疾,许是思虑过甚扰了心神。”
“我给你开一副安神汤,再配些祛瘀堵的药材,煎服些时日看看吧。”
万淑芳点点头,看着大夫写下药方,又亲自盯着伙计抓好药包好,付了钱便匆匆离开。
她不敢多做停留,提着沉甸甸的药包,沿着原路悄悄潜回府中,将药藏在梳妆台的暗格里,才松了口气。
她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谁,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她绝对不是苏青青。
可不是苏青青,苏家人为何会认错人,难道是她和苏青青长得一样?
万淑芳呼吸渐急,一连串的疑问,让她头疼,她连忙拿来小炭火炉,将药给煎上了。
不知道喝了药能不能想起些什么,她揉了揉眉心,条件反射地感觉到经脉有些淤堵。
咕噜咕噜,火炉响着,药香很快弥漫开来,将屋子里熏得带有一丝苦涩的气息。
万淑芳盛了一小碗缓缓饮下,喝完药便感觉脑子有些昏沉,不知不觉便靠在桌边睡了过去。
意识坠入一片迷蒙的雾霭之中。
恍惚间,她似乎身处一间暖帐低垂的房内,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龙涎香。
身后有温热的气息贴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环住她的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度将她带向一个坚实的怀抱。
“夫人,我好想你,别走。”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几分戏谑,又藏着缱绻:“夫人不是说过,最喜欢我的按摩手法。”
万淑芳浑身一僵,却挣不开那圈禁锢,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冷香,混合着灼热的呼吸,让她心头莫名一慌,又有些说不出的熟悉。
她想回头看清他的模样,可眼前始终蒙着一层薄纱,只能感觉到他低头时,唇瓣擦过她的耳畔,带来一阵战栗的痒意。
他的指尖轻抚过她的鬓角,动作温柔,却又带着霸道无比的占有欲。
万淑芳想开口问他是谁,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只能任由那温热的触感从耳畔蔓延到颈侧,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纠缠间,她仿佛听到自己低低的喘息,又像是他在耳边低语着什么,那些模糊像羽毛,轻轻刮着心尖。
她挣扎着想要看清,可越是用力,眼前的人影就越发朦胧。
“你到底是谁!”
心头一惊,她猛的睁开了双眼,只见此时窗外泛起了鱼肚白,晨风吹开窗风,驱散了困意,万淑芳皱眉。
摸了摸自己的颈侧。
男人灼热粗粝大手的温度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