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能帮这一次就已经让我感激不尽了，哪有脸以后再让你帮着还债，虎牙那里我也就帮他还这一次，再有下次就算断绝父子关系也不会再帮他。”
徐德才对儿子不是不失望的，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就算家里条件不好，也从来没亏待过他。
谁知道会把他养成这样的性子。
“你是个好的，说句不好听的，虎牙那孩子我也只在他小时候见过一面，看着就不是个省心的，可那时候孩子还小，不敢妄下定论，要是知道会长成这样，我就该劝你多生几个孩子。”
江家老爷子忍不住唏嘘不已。
以前他只是觉得虎牙看人的眼神让人不舒服，倒是没往别处想，那时候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
要不是小孙女找回来，怕是到现在也不信。
“不瞒二舅，那时候虎牙没少给家里惹是生非，偷鸡摸狗，坑蒙拐骗，就没他不做的。那时候我也想多生几个，可没要上。”
家里就虎牙这么一个孩子，可能是对他太宠溺，才把这孩子养歪了。
“都是命啊。”
江家老爷子没法说什么，只能这样安慰。
七七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在表舅和表舅母两人的脸上来回看，看得徐舅母都不好意思了，忍不住摸了摸沧桑的脸颊，一脸苦笑，“七七是觉得舅母脸色苍老吧。”
她的年纪没比二舅家几个表弟大几岁，可跟表弟媳妇站一起，跟差了两辈人似的。
大表弟媳妇年近四十，看上去还跟那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姑娘似的，年轻又漂亮。
反观自己，不过才刚刚四十，却已经满脸皱纹，看起来跟五六十岁的老太太似的。
“不是，表舅就没想过虎牙表哥压根就不是你的亲生孩子？”
七七也说不好，毕竟没见过虎牙表哥的面，不知道是不是表舅亲生的。
可她从表舅和表舅母的子女宫中看出子孙美满幸福，家和万事兴，不该是现在这般局面才对。
心里隐隐有个猜测，或许虎牙表哥不是表舅亲生的孩子，毕竟这样的事不算稀罕，尤其是农村几十年前，被抱错孩子的可不少。
“什么？！”
徐德才没想到七七会说这种话，愣了愣，没好意思跟个孩子一般见识。
在农村，怀疑人家儿子不是亲生的是要挨骂的。
不过那都是别有用心的坏种才会这么做，七七年纪这么小，哪里懂得那么多，肯定是小孩子瞎说的。
徐舅母脸色更加不好看，看向七七的眼神冷了几分。
儿子不是自家男人亲生的这不就是说她跟别的野男人偷生的吗。
她老实本分了一辈子，没想到到了这个年纪却被个孩子这样侮辱，如何能不气。
生气归生气，可也不好跟个孩子计较，二舅一家对自家有这么大的恩情，就当是童言无忌吧。
徐舅母刚说服自己，不跟个孩子计较，就听见七七点了点小脑袋，“虎牙表哥可能不是你亲生的。”
徐舅母就算再好的脾气也禁不住这样挑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看得很。
江家老爷子恨不能把自家小孙女的嘴给捂住，这孩子知不知道有些话不能随便说的。
看外甥媳妇的脸色都快成调色盘了，就知道人家肯定是想到别处去了。
小乖乖的本事自家清楚，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是看出来点什么，但别人不了解自家孩子，想岔了。
徐德才直觉头晕目眩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都说孩子的眼睛最亮，能看透常人无法看穿的事。
难道虎牙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那又是谁的儿子？
想到这些年妻子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后来再想生怎么都生不出来，越想越心惊，难道自己不能生育，虎牙是妻子背着自己偷偷跟别的野男人生的？！
徐德才甚至都怀疑起自己不孕不育上来，都没怀疑过儿子是抱错的。
秦向晚忍不住扶额，看徐舅母看向七七的眼神不善，赶紧将小奶包抱在怀里，护着。
这孩子聪明起来谁都比不过，可有时候又犯迷糊，这样的话怎么能乱说，会让人家误会的。
不过不怪七七，这么点年纪怎么懂大人感情的复杂。
江辰博忍不住笑出了声，小侄女也有做错事的时候，虽然是无心的。
江家老爷子听老二还敢笑，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二儿子身上，伸手抓住他腰间的软肉狠狠地一拧。
“啊！”
一声宛如杀猪般的惨叫声响彻徐家，传到外面，周围的左邻右舍都忍不住四处张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家姑奶奶气得脸色发青，眼看就要昏倒过去，被站在她身边的江家老爷子一把扶住，“大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江家老爷子的声音把众人的精力都转移到江家姑奶奶身上，没人再管七七。
七七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小鼻头，这世道做个好人怎么就那么难呐。
做好人难，做个诚实不撒谎的好人更是难上加难。
秦向晚看着怀里奶香奶香的小侄女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要不是场合不对，早就笑出声来。
这孩子到现在怕是都没想明白闯了什么祸吧。
“没什么，可能是今天起得早，累着了。”
江家姑奶奶总不能说是被小侄孙女给气着了，都是小辈，何况还是年幼的孩子，怎么好意思跟她计较。
“七七，下来站好！”
江家老爷子见状只能绷着脸看向在大儿媳怀里的孙女，佯装生气道。
这还是老爷子第一次用这样的态度说话，小奶包怔了怔，伸出白白胖胖的小肉手指了指自己。
当看到爷爷在跟自己使眼色后，立马明白过来是做戏呢。
稍微一挣扎，胖嘟嘟的小身子像颗皮球般从秦向晚的怀里坠地。
秦向晚眼中闪过迷茫，看着怀里空空如也，不知道小侄女怎么从自己怀里下去的。
“爷爷”
小奶包可怜兮兮地走到江家老爷子跟前，撇鼓着小嘴，泪花在眼眶里欲掉不掉地，让人心疼。
不过江家人都没什么反应，这是小奶包一贯的伎俩，每次做错事就这副模样，再大的怒火也消了。
“知道哪里错了吗？”
江家老爷子看小孙女这副小模样，可心疼坏了，哪怕知道她是装得。
“不知道”
这次不是装的，是真不知道。
她不就是说了句表舅的儿子不是亲生的吗，怎么这些人都生那么大的气。
“你.....”
江家老爷子实在是训不下去，孩子哪懂大人感情的复杂，以小孙女的性子之所以这么说肯定是看出来些什么。
可若不教训几句，外甥媳妇那里不好交代。
人还没开始训，江家老爷子就先把自己给为难住了，连连给大儿子使眼色，让他替自己教训一下小孙女。
正在一边看好戏的江辰禹收到老爷子投递过来的眼神，在他的注视下侧过身去，佯装没看见。
开什么玩笑，好事想不到自己，坏事倒是想到他了。
这种出力不讨好的活他可不干，又不是脑子里有包，本来小侄女也没做错什么，是大人的世界太复杂而已。
江家老爷子气得一噎，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错觉。
早知道就不揽这个活了，人没训呢就先吃了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