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但她却紧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身体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晚瓷,没事了,我来了,对不起,我来晚了。”戚盏淮心疼得无以复加,想将她抱进怀里安抚。
陆晚瓷却抗拒地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的目光有些空洞,只是默默地流泪,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反应。
戚盏淮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像被狠狠揪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医生!快叫医生!”他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随行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为陆晚瓷检查。
初步检查,她身体没有明显外伤,但情绪极度不稳,有明显的应激反应,需要立刻回医院做详细检查和安胎治疗。
戚盏淮一刻也不敢耽搁,小心翼翼地将陆晚瓷抱上车,风驰电掣般赶往医院。
在去医院的路上,陆晚瓷始终偏头看着窗外飞逝的夜景,一言不发,像一尊没有生气的瓷娃娃。
无论戚盏淮如何温言软语地安抚、道歉、保证,她都毫无反应,只是偶尔抬起颤抖的手,无声地擦掉不断滑落的泪水。
这种死寂的沉默和疏离,比任何哭闹和指责都让戚盏淮感到恐慌和心痛。
回到医院,陆晚瓷立刻做了检查,没什么大碍,虽然孩子月份还小,但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身体伤害,所以没什么事情。
就是她自己的情绪不太好,多少会有所影响。
医生建议观察两天,办理好住院后,她也回到病房了。
戚盏淮坐在病床边,紧紧握着陆晚瓷的手,她轻轻却坚定地抽了回去,依旧不说话,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晚瓷,你说句话好不好?骂我也行,打我也行,别这样憋着,会憋坏身体的。”戚盏淮的声音沙哑,带着近乎哀求的意味。
陆晚瓷只是缓缓闭上眼睛,将头转向另一边,泪水迅速浸湿了枕头。
时间也不早了,她还饿着肚子,周御买了适合孕妇吃的食物拿进来。
同时也对戚盏淮说:“戚总,那个男人的身份出来了,是沈小姐的死忠粉。”
戚盏淮微眯着眸淡漠得道:“嗯,我知道了。”
说完,他又温柔似水的对陆晚瓷说:“吃点东西了在休息,嗯?”
陆晚瓷不想说话。
单纯的不想搭理戚盏淮。
她现在很乱,她不知道要说什么?
戚盏淮见状也只能道:“那你先休息,我出去处理点事情。”
他戚盏淮离开病房,门合上后,陆晚瓷才有了反应。
她肚子的确很饿,但是没什么胃口,吃不下。
可是她不吃可以,她肚子里还有个孩子呢!
她紧紧抿着唇,心情难以言喻到了极点,为了孩子多少也要吃点东西。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她也累得很了,吃了东西,又去了洗手间,简单的洗漱了下,然后回到床上躺下。
至于戚盏淮,她丝毫不关心他去哪里了?
她现在还不想见他。
这个晚上,陆晚瓷睡得并不好,梦里也是下午从沈言希嘴里得知的那些事情,整个人很疲倦,身心疲惫。
戚盏淮是半夜才回到病房,他坐在病床边看了她许久,然后才和衣躺在一边将就了一晚。
其实她都知道,只是时间晚了,她也不想去挣扎,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掏空一样的空荡,又难受的很。
第二天早上,陆晚瓷睁开眼就看见戚盏淮,他坐在沙发处理工作,察觉到她的视线后立刻放下电脑走到病床旁。
“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的手机呢?”她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戚盏淮将手机递给她,然后就看见她拨通了韩闪闪的电话。
她跟韩闪闪说:“我住院了,你过来陪我吧。”
韩闪闪一听,那当然是立刻马上就赶过来的。
同时,陆晚瓷紧握着手机,淡漠的语气对戚盏淮说:“我不太想看见你,闪闪来了你就走吧。”
她直接,毫无委婉,言语决绝。
陆晚瓷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刺入戚盏淮的心脏。
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眼底瞬间漫上浓重的痛楚和慌乱。
“晚瓷……”他声音沙哑,带着恳求:“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是我的错,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你能不能……别赶我走?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哪怕你不想跟我说话,就让我在旁边守着,行吗?”
陆晚瓷终于缓缓转过头,看向他,她的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和依赖,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激烈的指责都更让戚盏淮感到恐惧。
“我不想看见你。”她一字一顿,清晰而疏离,“看见你,我没办法冷静。戚盏淮,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就是对我最好的照顾。”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戚盏淮的心上。
他看着她苍白却倔强的脸,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那个他试图掩盖的错误,像一根毒刺,不仅扎伤了晚瓷,更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最终,所有想说的话都化作了无声的妥协。
他低下头,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好……我走。我让周妈过来,你想吃什么,需要什么,随时给我……或者给周妈打电话。”
陆晚瓷没有回应,重新闭上了眼睛,用沉默筑起了一道坚硬的屏障。
戚盏淮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身,脚步沉重地离开了病房。
门轻轻合上的那一刻,陆晚瓷紧闭的眼角,终于滑下了一行滚烫的泪水。
不过他一直都没有走,直到韩闪闪赶来。
看见戚盏淮,她担忧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戚盏淮没有说,只是拜托道:“发生了一些事情,她情绪不是很好,麻烦你了。”
让戚盏淮拜托一个人,这样的画面当然是很少的。
韩闪闪跟陆晚瓷这么好的关系,就算他不说韩闪闪也会一直陪着陆晚瓷。
韩闪闪摇了摇头说没事,然后戚盏淮就催促她:“那你快进去。”
她点了点头,然后推开病房的门进去了。
“晚瓷,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就住院了?”
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陆晚瓷一直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
她睁开眼,泪水汹涌而出,哽咽着将昨天被绑架,以及沈言希说的那些话,断断续续地告诉了韩闪闪。
韩闪闪听完自然会立刻炸了:“她有病啊?她疯了是吗?”
还有戚盏淮,他怎么可以这样子?
韩闪闪无声地写了一口气,上前赶紧轻轻搂着陆晚瓷:“宝,别怕,有我在呢,我在这里,谁都不可以欺负你。”
韩闪闪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像一座小小的避风港。
陆晚瓷靠在她肩上,任由眼泪无声地流淌,仿佛要将积压的所有委屈和心碎都倾泻出来。
“闪闪……”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浓重的鼻音:“我心里好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闭上眼,就是沈言希说的那些话”
“她都是放屁的。”韩闪闪气得直接爆了粗口,她轻轻拍着陆晚瓷的背,语气斩钉截铁:“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她为了拆散你们,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