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睿他扯了下嘴角，又是暗自一叹，“四哥，别太担心了，里面替苏……嫂子，替嫂子她做手术的，可是我们医院最好的专家，不会有问题的。”
嫂子两个字说得有些艰难，只是梁睿知道祁夜的脾气，他刚才已经提醒过他，如果他不这么叫，祁夜一个不高兴直接撤资了怎么办？
其实要他说，里面的专家来做这种小手术根本都是大材小用了。
祁夜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沉，不过转瞬又别开了眼，重新看回手术室。
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时间。
梁睿：“……”
他低咳一声，也不好再说什么了，陪着他等了会儿，直到电话来了才又离开。
而他不知道，祁夜之所以这样紧张害怕，不过是因为在看到她进手术室那瞬间，忽然就想到了五年前。
想到了五年前，他看着她浑身是血被推进手术室的时候……
那时候，他只能站在角落，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双手紧到颤抖。
而他，从头到尾，连上前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因为他知道，他那时候，如果走出去，苏月可能就没有办法活着离开手术室。
他太弱小，还没有保护她的能力。
自然，也没有留在她身边的资格。
而此刻，他同样紧紧盯着手术室，上方刺目的红灯都像是苏月身上的血，刺激着他体内那头蛰伏的野兽，快要破笼而出。
野兽的利爪将他的心脏抓得血肉模糊，周围的空气都开始变得稀薄，渐渐的没有办法呼吸。
他直到现在也不敢去回想，听到她一遍遍叫“祁夜”，叫“哥哥救我”的时候，见到她浑身是血翻倒在车身里奄奄一息的时候。
血好像都流了满车，就连天上飘下来的雪好像都是红的，整个世界都是红色的。
每想起一次，他就像是在地狱走了一遭。
如同此时。
随着时间过去，祁夜抓着轮椅扶手的手越来越紧，青筋尽显。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去的，直到手术室的门打开时，他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打湿了。
先出来的是护士，跟他说手术很成功，会先把病人移到监护室监护12个小时，12个小时之后就能转到VIP病房。
他一动不动，眼也不眨的盯着她。
双眸漆黑，深得看不出情绪，盯得护士心慌意乱，不断想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的时候，他才忽然低头，声音很低很哑，好像还有些哽咽，他说了声，“谢谢。”
护士愣了下，
她来医院好几年了，自然是知道祁夜的，也见过好几次。
虽然帅是帅，却一直都让人觉得他距离旁人挺远的，就像是天生带着距离感，让人不敢靠近那种。
却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这样低着头，哽咽着对人说“谢谢”，简直太让玄幻了。
当然，也很容易让人心软。
她抿抿唇，“不用客气，这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会好好照顾她的，祁先生请放心。”
祁夜又抬眸，看看她，然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