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元奇和高世明在武学寻觅,高世明道:“这些武人都还不错呀。”这就是废话,别人千里迢迢来到开封,没一点功夫是来当冤大头的嘛。
又逛了会,高世明说道:“怎么,我看着人都不错,你似乎并不在意?”
杨元奇答:“战场上个人勇武会降到最低,特别我们大宋的军队。因为是步卒,对抗的又多为骑兵,纪律比什么都重要。所谓勇不是他们现在表现出来的跃跃欲试,而是面对前面山崩海啸时候的不惧。这种不惧更来自于顺利,也来自于身边有着共同经历的战友!”
高世明说:“你丫的陪我在这里看人,就是找机会吹嘘的?!”没办法,说到这个就是杨元奇的领域,他再自大也不敢这方面挑战杨元奇。
杨元奇呵呵的说:“你来这里找相扑的人,想来不是来找体魄壮硕的,这个你家里不会少。怎么,想多制造冷门?!”
高世明道:“你不进关扑这个行当真是屈才了。”他家族相扑手一大堆,都是人高马大,他来武学找,还真是想寻觅到一些外表看似寻常内里却有功夫的人。
高世明问:“那怎么找人?”
杨元奇回:“找像我们两个一样闲逛四处观察的人。”有想法的武人不用在这校场上显露什么,过几天武举,多的是机会。
高世明若有所思。
……
校场另外一处。
牛皋正在和一个汉子争执,牛皋说:“弓箭我确实输给你,我认。总得和我比试一下拳脚。”
汉子回:“武学禁私斗,说好比弓箭,怎么又临时增加其他。”
牛皋道:“一码归一码,我认弓术不如你。拳脚我们可以晚上来啊。”牛皋不服气这个汉子还有一点,汉子的那石弓不如他的重,在他看来,对方多少有点取巧。所以他强调弓术,连弓箭这一项他都不认为自己杀伤力不如这个汉子。
汉子直接回:“从气力上来说,我已不如你。我也认,何苦一定见拳脚。”这话说完,牛皋听着更气,这怎么看怎么像对方超然让着他。
牛皋怒:“气力不如我,就是拳脚不一定。来来……必须加一场,看拳!”说完也不管禁令,一个右直拳就逼了过去。汉子双手接住,不想牛皋势大,竟是把汉子逼退了两步。牛皋暗自得意,往前一步左拳勾了过去,他其实是个左撇子。这里是武学校场,他要对拳脚就得快点解决,这样有人看到也好扯皮过去。这算不得打斗,不过试试力气。
汉子后侧一人这时候一个箭步踏了过来,一掌接下牛皋的左拳,同时另外一支手拉住牛皋的右手。牛皋骇然,他两个手竟然动荡不得。
那人道:“这位兄弟拳脚果然不凡,我兄弟确有不如你?!”
牛皋目光熠熠看向来人,内心想骂人,前几天在上清宫碰到那个姓杨的,对方沙场将军,对他一拳说得过去。怎么今天一个如此年轻的人也这么难缠。
牛皋还想使劲,又有两个人越身出来,一左一右站在年轻人旁边。牛皋不是蠢人,知道这次他怎么都讨不来好了,对方几个人都不是善茬。
年轻人笑道“我们平手如何?!”
牛皋知道对方已经给他台阶下,他缠着对方再闹,大家都讨不到好。
牛皋撒手退开半步:“你们哪里来人,好汉子!在下牛皋,来这里只为武状元。”
年轻人也是退开半步:“我叫岳飞,刚才和你比试弓箭的叫汤怀,这两位兄弟是王贵和张显。”
旁边王贵这时候道:“牛兄弟,你力气惊人,但要说这武状元,估摸拿不到。武举可不仅是拳脚。”
这话虽然气人,牛皋却也分辨得清,特别这个挡在面前的岳飞,刚才短暂的相持就知道他最得意的力气也不比对面强,这几个人隐隐以岳飞为首,那其能力就可想而知,他们只应是服气他。
牛皋问:“你们几个一起来开封的?”
张显这时候接口:“嗯,我们都是来自相州,我岳大哥可是周侗的亲传弟子。”
岳飞赶紧接口道:“不过是师父怜悯我出身贫寒又有心向武。”
牛皋面色微变,岳飞话语再谦谨也没否认“亲传弟子”。
周侗是大宋现在最有名的武学宗师,其名声不仅传遍河北,其他地方包括开封亦有耳闻,朝廷曾几次邀他来开封做教头,不过都被他婉拒。找他修学习武的人很多,说桃李满天下都不为过,但亲传弟子却没几个。
牛皋说道:“拳脚想来我和你难分伯仲!”心气不能输,却是把自己的弓丢给岳飞“刚才汤兄弟百步穿场,不知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如何?”
岳飞接过笑着只是射出一箭,牛皋面色再变,岳飞射的距离和汤怀一般,同样的百步穿场,但他的弓可是重弓,射出去的箭轨迹和汤怀的相差无几,那这种举重若轻的巧劲,牛皋拿着自己的弓都做不到。岳飞却是信手拈来。
牛皋不是不通情理,只是想着自己大老远跑来,自信无可匹敌,现在却屡屡受挫,让他如何心甘。
岳飞这时候说道:“牛兄弟,我们来这不过求个出身,名次固然重要,以武会友更是美谈。我这汤兄弟有句话说得好,战场上见过血的才当得起武人!斩获才是分出输赢最好的地方。”
这话汤怀嘴里说出来,连岳飞的师父周侗也深以为然,战场和校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牛皋哈哈说:“受教了!今日弓箭我就是输给汤兄弟了,和弓重量无关,这是我自己熟悉的弓,在你手里都能使得如此精湛,而我还找理由!”
岳飞等几个人表情同时露出赞赏,短短一段交谈,牛皋看似鲁莽,更该说豪爽。更为重要的是他其实很智慧,也能清楚发现自己的不足并坦然承认。
岳飞道:“能有幸结识牛兄弟,此行已是值得回程!”这不就是以武相交,以武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