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处等候的两人,正是苏凝脂和苏凝霜姐妹。
明曦把差事交给了冬菱办,冬菱不方便出宫,只找了凤仪宫的内侍出宫去办。
内侍便按照冬菱吩咐的,去了远一点地方,一掷千金买下了苏氏姐妹。
苏氏姐妹从小就被卖入青楼。
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运道,能够进宫伺候贵人,两人私底下商量了一下,便答应了。
冬菱要内侍找人,要内侍先把话交代清楚,否则到时候找来的人心不甘情不愿的,也不顶用。
内侍当即便又再三询问苏氏姐妹是否真的愿意,得到肯定答复后,这才带着二人回了天祁城。
两人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二人穿着素净的宫装,发髻也梳得一丝不苟,神情有几分拘谨。
比起刚入宫时刻意的媚态,此刻二人眉宇间少了几分风尘的浮艳,多了几分属于宫廷女子的谨慎。
明曦还记得这二女刚到她面前来时,还特意精心装扮了一番,就怕她看不上她们姐妹二人。
明曦的步辇刚在宫门前停稳,苏凝脂和苏凝霜同时朝着明曦的方向深深叩拜下去,二女刚要开口,就被明曦抬手止住了。
明曦:“起来吧。有什么话,进去说。”
苏凝脂和苏凝霜抬起头,抿唇道:“是。”
明曦下了步辇,朝宫内走去。
苏氏姐妹不敢有丝毫耽搁,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既紧张又敬畏。
她们在民间的时候,就听过皇后的事情,说皇后十分贤惠,是个贤后。
姐妹俩一开始是嗤之以鼻的,皇后又怎么样,皇后能比得上宠妃吗。
两人都先入为主,且刻板印象地觉得,皇后肯定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妇人。
却没想到皇后居然这样年轻貌美,眉是远山黛,抬眼时,一双眸子澄澈得像山涧新融的春水,清透亮净,不见半分深宫权斗的浑浊。
两人亦趋亦步地跟着步入凤仪宫正殿。
殿内熏香袅袅。
明曦在主位坐下,冬菱侍立一旁。
苏凝脂和苏凝霜一踏入内殿,便立刻对着明曦又跪了下来,行了大礼:
“奴婢苏凝脂。”
“奴婢苏凝霜。”
“叩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二人齐齐叩首。
明曦说道:“你们俩起来坐下说话吧。”
“谢娘娘恩典。”姐妹俩这才小心翼翼地起身,在宫女搬来的绣墩上挨着边坐了半个身子,姿态恭敬至极。
苏凝脂是姐姐,当即便率先道:“娘娘,奴婢姐妹二人今日冒昧前来,是特来叩谢娘娘再造之恩!”说着,眼眶已然泛红。
苏凝霜也忍不住用力点头,眼中泪光闪闪:“娘娘的大恩大德,奴婢二人永世不忘!”
她们俩出身微贱,从前在楼中为了伺候人,一早就被灌下了虎狼之药,绝了子嗣之望。
本以为此生只能如此了,却不曾想,居然能有幸入宫伺候贵人,而且皇后还特意请了太医为她们二人诊治。
原本太医说,她们早年喝下的汤药已经损伤了根本,连太医也无力回天。
但后来皇后娘娘却又赐下的药丸给她们二人服用,二人以为是什么控制她们的毒药,不抱希望地服用了。
结果昨日太医又来复诊,竟然说她们的身子好了!
虽还需仔细调养,但已然于受孕无碍。
对于一个曾以为被剥夺了做母亲资格的女人来说,这无异于重获新生,尤其在这深宫之中,能否生育子嗣,直接决定了她们未来的命运和地位。
苏凝脂郑重道:“皇后娘娘的恩情,奴婢姐妹二人便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
说着又要下跪,冬菱看着明曦的脸色,上前去把二人扶了起来。
一开始冬菱也不喜欢这两个青楼女子,但看她们还算懂得知恩图报,便也对着二人笑了一笑。
明曦道:“本宫既将你们给了太子,自然要为你们打算一二。能治好,那是你们自己的造化。”
明曦顿了顿,目光在姐妹俩年轻娇艳的脸庞上流转,意有所指地道:“既然好了,就好好养着身子吧。你们有了子嗣傍身,将来在这宫里,才算真正站稳了脚跟。”
苏凝脂和苏凝霜哪里听不出其中的深意,连忙再次起身下拜,额头触地:“奴婢谨记娘娘教诲,必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负娘娘恩典!”
“起来吧。”
明曦挥挥手,说道:“你们今日这身打扮,倒是素净了些。太子年轻,想必更喜欢些鲜亮活泼的颜色。冬菱,去把那几匹新贡的软烟罗都拿来,给她们带回去裁几身新衣。”
冬菱应声去取。
苏凝脂和苏凝霜更是受宠若惊,连连谢恩。
这软烟罗是贡品,向来只有高位嫔妃才能得用,皇后娘娘竟随手就赏给了她们?
这份恩宠,更让她们觉得如同身在梦中。
明曦看着她们诚惶诚恐又难掩欣喜的样子,道:“行了,你们回去吧。”
“是,奴婢告退!”姐妹俩再次叩首,这才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等到两个人走了,明曦就开始写字。
然后把书信交给冬菱,冬菱见书信是给吴奢的,顿时心头一跳,来了来了!杀头的事情要来了!!
冬菱按下了心头的波涛骇浪,到底还是亲自吩咐信得过的人,把信给吴奢送去了。
信很快就送到了临漳,吴奢拆开书信对照了一番,忍不住怀疑,这真的皇后娘娘写的吗?
她这字写得,还真是让人分辨不出真假啊。
吴奢反复看了看这两封书信,面色沉沉的,将其中一封书信烧了。
接着将军中事务安排了一番,带着书信,乔装打扮去了雍陈国。
按照皇后娘娘的计划,他们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雍陈国,以报雍陈国这么多年来的欺辱!
吴奢眼底仿佛涌起一簇火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