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空间层层断裂，破碎程度堪比崩解的钢化玻璃。
伏羲残念极不稳定，虚影忽明忽暗，能量忽高忽低。
表情时而愤怒，时而悲伤，时而狂喜...
“不可以...”
“不能有第二次！”
“绝不可以...”
江宇见火候差不多，不敢在步步紧逼，鬼知道这货会不会暴走。
残念只是残念，源于本体，又与本体关系不大。
简单打个比方，活人变成残念，就像是一本书烧成了灰烬。
本体是书，残念是灰烬。
灰烬里会残留少许书本上的文字图画，但会变色变形。
后人能解读多少信息，没有规律，全凭运气。
“人皇有人皇的骄傲，我会一步一步完成试炼，不劳你费心。”
“但是，如果试炼失败，你必须保证完好的送我出去。”
“身体毁掉，我自认倒霉，魂魄你不能动。”
“若是答应，便以凤牺的名义起誓，作为交换，我会替你照顾好凤牺。”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无微不至。”
“若是不答应，我立即离开，以后不会再和你们兄妹二人扯上任何关系。”
“至于你——”
“你完全可以抱着你的遗物，永生永世苟在这个洞里。”
“我想天上的那些畜生，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羲皇有如此结局会很开心。”
“天命人...”
“真是笑话，曾经连天地都不放在眼里的羲皇，竟然信起了天命。”
“笑死我了，我真的不行了...”
杀人诛心。
对付残念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出本体的执念，残念本就是依托于执念存在。
执念比之本体，放大百倍、千倍...
残念处理信息的能力有限，信息越多，处理起来漏洞就会越多。
遗迹探险，遇到死掉的古神比遇见活着的古神幸运百倍。
最惨的是遇到尸神、尸魔。
它们算是尸将尸魅的plus版本，更强悍，更恐怖，戾气更重。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沉默，没有尽头的沉默。
许久许久，就在江宇以为伏羲残念彻底死机的时候，他说话了。
先是以凤牺的名义立下誓言，然后看向江宇。
“我会带你去神木秘境生门的位置，你可以在那里打下一个印记。”
“若是试炼失败，便可自行离去。”
呐，早就说过，九州是一个人情社会。
有关系，什么都好说，所谓钉死的规则不过是张废纸。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没关系，不好意思，规矩就是规矩，必须要遵守。
不服？
抱歉，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你的资料不齐，没盖章，程序不对...
到下班时间了，这不归我负责，你怎么证明你是你...
江宇跟着伏羲残念找到生门，打下印记，三道。
还是感觉不放心，用凤牺的小故事吸引残念注意力后——
先留下一道移形换影符，印记失效也能保证逃出来。
小型临时传送阵也要来一个，毕竟激活传送石更快，耗能更少。
替身符也不能少，万一被里面的老怪物跨越空间追过来呢？
要不要再布置一个迷魂阵法？
嗯，很有必要。
等伏羲残念回过神，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哑然失笑。
“你这么怕死还来秘境做什么？”
“你是人皇，只要不挑衅神权，按时祭祀，天神不会动你。”
江宇被人当面拆穿，脸上看不到半点尴尬局促。
语气大义凛然。
“贪生是人类的天性，为子民赴死是人皇的本分。”
“一码归一码。”
伏羲残魂闻言愣了下，随即勾起嘴角，表情灵动如本体。
“你很不错，有资格继承我的遗志。”
“我记得有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无谓的赴死比贪生苟活愚蠢万倍。”
“没有价值的牺牲，与逃避无异。”
“只有活下去，才有无限可能...”
江宇结合凤牺讲过的故事，略微思索，便知道了对方口中的朋友是谁。
除了羿，还能有谁？
“他在哪里？”
“嗯，我问的是你那个朋友。”
伏羲残念走在前面没有回头，深深叹了口气。
“他最终选择了毫无价值的赴死。”
“在一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中，他燃烧了自己的生命，斩断了建木神树。”
这——
江宇不知该说什么，选择了沉默。
人类是一种自我矛盾的动物，劝别人的话，自己未必能听进去。
甚至自己说过的话和做过的事，也可以自相矛盾。
蠢的一批。
“你呢？”
“我是说那场不可能胜利的战斗中，你在做什么？”
伏羲残念转过身，看向少年，眼眸中满是苦涩。
“我在河图中看到了结局，却看不清时间。”
“我选择了蛰伏，用从昆仑带下来的建木树冠开辟出了这个试炼空间。”
“开启新纪元的钥匙，必须由天命人执掌。”
“是否开启新纪元，也必须由天命人决定，我看过结局，便不能再触碰轨迹。”
“嗯——”
“说了你也不懂。”
这——
江宇再次无话可说，再次选择了沉默。
还是那句话，人类真的是一种自我矛盾的动物。
等等！
新纪元？
钥匙？
哪个新纪元？
什么钥匙？
这不对吧！
月殒后能量充斥天地，灵气丰沛，万物觉醒，神魔复苏...
新纪元不是已经开启了吗？
既然不懂，那就开口问，让伏羲本羲解疑答惑的机会可不多。
“你说的钥匙是什么，它在哪，开启新纪元又是指什么？”
“作为参与试炼的大冤种，我应该有知情权。”
伏羲残念笑而不语，抬头看向扶桑神树，那是汤谷无尽深渊里唯一的亮光。
“完成试炼，我自然会告诉你事情的全部。”
“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知道太多密辛对你和你的帝国没有任何好处。”
“天上那些畜生的龌龊手段，我见识过。”
“我想——”
伏羲说到这，停顿了片刻，转身看向江宇，审视的目光。
“我想，你也应该见识过。”
“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