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跟纱布，都很快拿来了。
秦芊芊这下是铁了心要跟秦域对着干，无论秦域说什么都不听，不仅将纱布扯在地上，连药都打落在地。
“我不上药！我不！”
“秦域！有种你就蛮横到底，别逼我看不起你！”
“一会要困我，一会儿要救我，秦域，我艹你妈的*！”
“……”
秦芊芊骂起人来是相当的脏，配合着撒泼，宛如一个泼妇。
阿姨看的是目瞪口呆。
可秦域却像是听惯了一样，面不改色，仿佛知道这些才是她的真心话。
捡起纱布，秦域三两下将人捆在椅子上，又将另一团纱布塞进她嘴里，这才不急不缓的给她上药。
药油的刺激性不仅不大，反而还很温和，冰冰凉凉的抹在脚腕上，那片红肿眼看着都消下去一些。
秦域握着她的脚，想到很久之前，她也曾假装小腿划伤，让自己给她上药，彼时的她还全身心的爱着自己，一点余地都没有给自己留，手段也是层出不穷，让他屡屡为之惊叹。
“呜呜呜……”秦芊芊嘴里塞着纱布，含糊不清的说话。
秦域将她的脚放下，对一旁的阿姨道：“下次她要是再闹，就这样处理。”
阿姨懦懦的应了一声，心里却想着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如此。
秦域既然赶回来，便是打算留在这里一段时间了，可是姜白很着急的把电话打过来，不待秦域说话，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着急忙慌的：“秦总！不好了，刚刚有人在校园网上发布了一段亲密视频，视频里的人就是您和秦小姐，面部都没有打码，拍的十分清楚，现在因为这件事，网上闹成一团，秦氏集团的股市也因此出现了波动，股东们纷纷出面，要求您给出一个解释，否则就脱离公司！”
电话挂断，秦域看着秦芊芊。
“你干的？”
秦芊芊这会已经知道顾辞开始行动了，心情正是很好的时候，闻言也没有顶撞秦域，反而笑眯眯的摇头：“怎么会呢？我对秦叔叔爱护还来不及，这种泼脏水的事情，为什么要做？”
秦域沉默几秒，不知道是不是相信了她的话。
握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秦域道：“最好不要被我查出来跟你有关系，否则我不会饶你。”
目送着秦域离开的背影，秦芊芊哼着歌走进房间。
不饶过？
呵呵。
秦叔叔，话不要说的那么早，还是等你先从这一局挺过来再说吧。
*
秦域抵达公司的时候，局势已经恶化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股票下跌，合作取消。
如今的秦氏集团因为秦域的这一则“强奸女性”的罪名，已经是声名狼藉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高层股东齐齐坐在会议室里，一定要秦域给他们一个说法。
以这样的态度来逼慑集团总裁，属实过分，但这也恰恰说明了这次的问题，已经严重威胁到了公司的生死存亡。
“查清楚了吗？”
“是的，秦总，技术部的人顺着ip地址已经查清楚了，发布人叫顾辞，与秦小姐一样，都是南城大学的学生，我们的人已经出马，删除了所有相关视频，可对方发布这条视频的原因我们还不得而知……”
想到自己离开前，秦芊芊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秦域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不用查了，既然有人愿意陪着她找死，那我就成全他！你现在马上让律师草拟合同，以‘侮辱诽谤罪’，起诉造谣者……”秦域看着桌面上已经暂停的几个项目，微微闭上了眼睛。
姜白看了看会议室，忍不住道：“秦总，那股东们……”
“让股东都散了，我没心思跟他们解释。”秦域将一份文件摔回姜白怀中，下了逐客令。
姜白狼狈的抱着文件，解释：“秦总，这恐怕不行，股东们刚刚已经放出狠话，说今天不见到你就绝不离开！”
威胁？
秦域笑了。
他纵横商场多年，何时受过威胁？
姜白见秦域冷着脸，忍不住又补了一句：“秦总，刚刚您不在，那些股东动了一点手脚……所以现在网上的舆论，已经不再是针对您的了……”
秦域捏着文件的手滞在半空，眯眼：“什么意思？”
姜白递过去一个平板。
秦域的视线最先从那十几条相关热搜上滑过，最后定格在了那些密密麻麻的评论上。
原来股东们察觉到事情不妙，先一步采取行动，找了公关部的人去买了水军，将所有脏水都泼到秦芊芊身上，说是她蓄意勾引在先，为此还发了很多秦芊芊在剧组时和顾明橙、唐逐等人的亲密照片，如此便坐实了秦芊芊就是一个水性杨花、贪慕虚荣的女生。
之前评论区的男生有多同情秦芊芊，现在的秦芊芊就被女生骂的有多惨。
虽然不排除有水军刻意诱导观众舆论的嫌疑，但网友对秦芊芊的愤怒，已经凌驾于事实之上。
【各位，你们去网上看过秦域的资料没有？有颜又有钱的金龟婿啊，当初沈氏千金都是倒贴的，他这样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怎么可能会跟秦芊芊这样的人在一起？】
【就是就是，我看秦芊芊就是喜欢勾搭男人！】
【不对啊，我之前听说秦芊芊明明是秦家的远房亲戚啊……】
【正因如此，为了牢牢的攀上秦家这棵大树，所以才要死死的抓着秦域不放，甚至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陷害，简直死有余辜！】
【我也觉得，她就是自作自受！】
【全网封杀吧，以后这种女人演的戏，我再也不想看了。】
【附议，想到我曾经粉过这种蛇蝎心肠的女演员，我就觉得恶心！】
从秦域的表情中，姜白判断出秦域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满意。
身为秦域的特助，他也知道，这时他应该顺着秦总的心意，主动承担起替秦芊芊开脱的罪名。
“秦总，这件事完全是股东们擅自做主，您看要不要找人处理一下？”
“不用了，既然股东觉得这样的做法能够挽救公司，就按照他们说的来，只不过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否则下次，我不介意让高层集体换血！”
秦域足足看了上百条评论，心里积蓄着无数的压抑。
他想着秦芊芊，想着她那些若即若离、欲擒故纵的戏码。
想着自己明明知道她的用意，却还是顺着她，一次又一次的踏入她的温柔陷阱。
哪怕在最开始听到这件事情，他也是下意识的将秦芊芊排除出去，心底深处，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小姑娘是这样的人：
——她对别人可以千坏万坏，可唯独对自己一片真心。
可这真心，什么时候也成了她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
将手里的平板放下，秦域面无表情道：“发布视频的人在什么地方？”
“已经被拘留了。”
“开车，我要见他。”
*
顾辞人生第一次被警察拘留，显然也是吓破了胆，但好歹也是个男生，没有跟女生一样掉眼泪，却还是如惊弓之鸟一般，缩在了角落不敢动弹。
整整十二个小时。
他发布视频的时候，也是天真的以为坏人一定会被制裁，哪怕对方位高权重也一样，可事实却是他第一时间被人抓起来控制住，关在这个地方等待。
等待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一天前那股赤诚无畏的热血，现在已是一片冰凉，他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帮助秦芊芊。
那样一个被别人玩过的烂货，真的值得他付出自己的前途和希望么？
“咚——”
拘留所的门突然打开。
一道人影逆着光出现在顾辞的视线里。
昏暗的灯影将他修长的身形拉的格外修长，而他鸦黑色的双眸中凝着寒冰，幽深难测，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肃杀之气，慢慢朝他逼近。
顾辞像是受了刺激一般，猛地站起来指认：“是你……是你对不对？秦域！秦氏总裁！”
顾辞冲过来的瞬间，一旁的姜白猛地将人推出去，面含警告：“顾先生，请你自重！”
被推倒的顾辞，看着威不可侵的秦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秦域，秦校董，没想到你真的能在南城一手遮天，想抓人进来就抓人进来，想不放过我就不放过我，既然如此，还跟我废什么话？直接无声无息的杀了我，不是更痛快么？”
秦域注视他良久，缓缓道：“我是个商人，不是什么黑手党，顾辞，你自己做错的事情，难道要抵赖？”
“做错？”顾辞喃喃自语：“我为社会揭露黑暗，曝光你这个人渣的真面目，我有什么错？！”
秦域睨了姜白一眼。
姜白很有眼力劲的将几张准备好的资料递过去：“顾辞，先且不论你是不是受了别人的蒙蔽做出这样的事，就说这条视频，你也不知道这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吧？而且你在发布视频的时候，自己也买了水军，造谣抹黑秦总，让秦氏集团蒙羞，造成股市动荡。一天之内，南城有九家企业破产，几百名员工被辞退，二十九人跳楼自杀……这些，你根本不知道吧？”
顾辞看着资料上的权威鉴定，脸色几经变化，最终疯狂的捂住头，大喊大叫：“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刺啦——”
纸张被撕的粉碎，顾辞冲到秦域面前，揪住了对方的衣领，半疯半癫：“她明明跟我说，是你不顾她的意愿强奸她，我没错，我只是帮她啊……”
直到现在，顾辞终于是忍不住落了泪。
他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局面会跟想象的不一样。
那些跳楼自杀的人，他虽然不是凶手，可他也难辞其咎！
呜咽声渐渐大了起来。
顾辞顺着墙角，缓缓跌倒。
事已至此，秦域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掸了掸被顾辞抓皱的袖口，转身离开。
姜白看着崩溃大哭的顾辞，临走前忍不住丢下一句“不妨告诉你，其实秦总跟秦小姐的关系是养父女，而从一开始，就是秦小姐勾引在先，若非是她，如今秦总早就跟沈蓝结婚了，你好好想一想，在这段关系中，谁才是受害者。”
“怎么会……我明明，只是想帮她……”
姜白看到顾辞这副惨状，摇着头离开了。
警察局外。
秦域无波无澜的默站着。
姜白忍不住问了一句“秦总，那秦小姐……”
“我会处理。”
“秦总，恕我直言，股东们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是秦小姐，您要是再跟以前一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袒护她，只怕那些股东不会放过秦小姐，届时她面临的局面，可能比现在还要难……”
“我说过，我会处理！”
秦域的这副态度，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多问。
姜白心里叹息着，心想秦总真是被秦芊芊蛊惑的不轻，即使到现在还不肯把人交出去，这跟被狐狸精魇住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