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老大那座合院,今夜灯火通明,却透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的庄重气息。黎锦的车子抵达时,院内已停了好几辆低调奢华的座驾。
家宴设在温暖如春的餐厅,菜肴丰盛精致。校长老大坐在主位,精神矍铄,脸上带着一种释然与期许交织的复杂神情。黎锦坐在他右手首位,神色沉稳平静。围坐在长桌旁的,是大姐、二哥、三姐、四姐以及她们的配偶,还有大姐家已成年的长孙。唯独四姐夫缺席——此刻他正躺在城郊一家高级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里,左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是“不慎摔伤”。
席间气氛看似融洽,推杯换盏,谈笑风生,但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聚焦在主位的校长老大和黎锦身上,心知肚明这场家宴的真正主题。四姐神色如常,只是偶尔望向黎锦时,眼神深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和解脱。她的丈夫咎由自取,黎锦的处理方式已是给了她最大的体面。
家宴结束,校长老大放下筷子,目光扫过众人:“都吃好了?那好,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还有小杰,跟我到书房来一下。其他人,在客厅喝茶休息。”
小杰是长孙。
被点名的核心成员起身,跟随校长老大和黎锦走进那间象征着家族最高决策权的书房。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书房内,檀香袅袅,气氛瞬间变得肃穆。
校长老大走到他那宽大的紫檀木书桌后,却没有坐下。他双手撑在桌沿,目光缓缓扫过自己的儿女和长孙,最终落在黎锦身上,声音沉稳而清晰:
“今天把你们叫进来,只有一件事。”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我老了。精力、眼光,都跟不上这瞬息万变的时代了。这个家,我们这份产业,需要更有活力、更有魄力、更有远见的掌舵人。”
他微微侧身,向黎锦示意:“黎锦的能力、担当和对家族的责任心,你们都看在眼里,他足以担当大任。所以,从今天起——”
校长的声音陡然提高,字字铿锵:“家族未来的发展方向,集团的核心决策权,我将全权移交给黎锦!由他来执掌大局,带领我们这个家,走向更好的未来!”
书房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黎锦身上。
校长老大继续道:“我希望,从今往后,你们所有人,都能像支持我一样,全力支持黎锦!团结一心,稳定为先,在黎锦的领导下,谋求家族的持续发展和繁荣!任何分歧,关起门来商量;对外,只有一个声音,一个意志!听明白了吗?”
大姐第一个站起身,神情庄重,声音坚定:“爸,你放心!我代表我自己和我的小家,坚决拥护你的决定!以后,黎锦就是我们的主心骨,他说往哪走,我们就往哪走!”她的表态掷地有声,没有丝毫犹豫。
二哥也立刻起身,紧随其后:“爸,黎锦的能力,我们都服气!你选他,是家族之福!我们一定全力配合,绝无二话!”
三姐和四姐对视一眼,也同时起身表态:“爸,我们支持黎锦!”
长孙小杰也恭敬地起身:“爷爷,孙儿明白!以后一定跟着黎叔好好学习!”
整个过程异常顺利,没有任何杂音。这并非临时起意,而是黎锦在之前已经通过大姐等人,与各位核心成员进行了充分的沟通和铺垫,消弭了可能的阻力。权力的交接,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平稳完成。
黎锦向前一步,走到校长老大身边,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有力:“感谢老爷子的信任,感谢各位哥哥姐姐的信任和支持。黎锦定当竭尽全力,不负重托。家族的利益,永远是第一位。未来的路,还需要我们同心同德,携手并进。”
当然,具体的事务运作,他会按照规则,选择合适的代理人来负责日常管理。这一点,照着校长老大做的便是。
毕竟,黎锦这样的高官更应该遵守“组织规矩”,不直接经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可。随后,又简单交流了几句,便依次退出了书房,将空间留给校长老大和黎锦。
书房内恢复了安静。黎锦走到茶台边,动作娴熟地为校长老大斟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老爷子,你刚才说‘全权移交’、‘解甲归田’,”黎锦将茶杯轻轻放在校长老大面前,语气真诚,“这话我可担待不起。你老当益壮,阅历深厚,是这个家族真正的定海神针和顶梁柱。没有你坐镇,这个家,怕是真容易散了心气。”
校长老大端起茶杯,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黎锦啊,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说退居幕后,就是真心实意的。以后啊,我就安心当个吉祥物,养养花,逗逗鸟。需要我这把老骨头出来亮亮相、撑撑场面的时候,我绝不推辞。但具体的事情,我绝不插手!”
他看着黎锦,眼神充满信任和期许:“这个担子交给你,我一百个放心。你尽管放开手脚去做!大刀阔斧也好,稳扎稳打也罢,我都支持!家族的未来,在你手里。我老头子,就等着享清福咯!”
黎锦也端起茶杯,苦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这肩膀上的压力,感觉陡然又重了千斤啊。”
“压力?”校长老大哈哈一笑,眼神锐利,“我看你这小子,是举重若轻才对!这段时间,那么大的风浪都让你平了,这点家业,还能压垮你?再说了,有压力才有动力嘛!”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对了,老四家那个……在医院里,还算老实?”
黎锦神色平静,抿了口茶:“应该会老实了。如果他够聪明的话。”他放下茶杯,目光深邃,“说到底,是他没想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平台上,无论他怎么折腾,能折腾出的水花都极其有限。规矩就明明白白摆在那里,他跳不出去,也改变不了。老爷子,说句实在话,就算你当初真把集团交到他手上,他也接不住,更守不住。”
校长老大闻言,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唉……是啊。他敢接,也真敢败家!这点眼力,我还是有的。只是没想到,他的心会这么野,会被外人轻易煽动利用。”
黎锦点头,语气带着冷意:“内耗,永远是最愚蠢、也最容易被敌人利用的弱点。那些人巴不得看到我们家族内部不和,自乱阵脚,好让他们有机可乘,不攻自破。可惜,他们打错了算盘。”
校长老大欣慰地看着黎锦:“有你掌舵,我就彻底放心了!”他举起茶杯,“来,以茶代酒,再祝我们家族,在你的带领下,蒸蒸日上!”
黎锦郑重举杯相碰:“定不负所托!”
两人又聊了些京城的局势和未来的展望,茶过三巡,黎锦见天色已晚,校长老大也面露倦色,便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