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脸色阴郁:“他那几名仆人都会些拳脚,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方才在山坡上动起手来,压制谷雨的两人动作干脆利落,让谷雨怀疑这些人都有行伍背景,包括那黑狼出现之时,寻常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而韩明章的手下根本不需要吩咐,便迅速组织起反击,就这一手寻常家丁有几个能做到?
胡小玉听得色变:“那咱们还是逃吧。”
大光头苦涩地道:“能逃到哪里去?就说你们这两个小女子,能在大雪之中挨上一晚吗?”
胡小玉顿了顿足:“那张汉还不知在何处躲着,现在又来了一伙,老天爷怕是铁了心要让我们死在这儿了。”
谷雨想了想:“段捕头几个还在林间,我担心韩明章一伙偷袭,得尽快知会他们。”
大光头的声音也消沉下来:“还是让他们回来吧。”
胡小玉眉头拧紧:“难道木桥便不搭了吗?我们何时才能出得去?”
大光头一言不发,走到门前一把将厚重的大门推开,一阵寒风瞬间涌了起来,胡小玉和三娘被冻得一个激灵,再看天边黑云压境,方才还阳光灿烂的,此时已黑压压一片,似乎预示着身后更强烈的风暴。
胡小玉张大了嘴巴:“这...这...”
大光头沉声道:“变天了。”
林间忙碌的几人也察觉到了天色异状,邹大哥着急起来,从徐参客手中抢过锯子:“都是你,笨手笨脚耽误了时辰,今天务必要将木桥搭好,换我来!”
徐参客尴尬地退到他身后,其他参客看不过眼:“老徐还带着伤,人家好心好意地帮忙,你又何必为难他?”
“哼!”邹大哥黝黑的脸上显得更黑了:“有那废话的功夫,还不如多出把子力气,偷懒耍滑,当我看不出来吗!”
参客们不愿意了:“老邹,你这话哥几个可不爱听了,你怕不是还以为那老参在你手里吧,没有那富人的命倒得了富人的病!”
“你说什么?!”邹大哥的火腾地涌了出来,连日里的沮丧和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你存心看我笑话是不是?我的参被偷了,你很得意对吗?你这厮平日里手脚便不干净,该不会是被你偷走了吧!”
那参客姓刘,一出口自觉不妥,心中后悔正想要找补两句,谁知道邹大哥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而且当着外人的面扒了他的底,眼睛当即便红了:“放你妈的屁,咱们几个结伴十几年,我有动过你身上一根毛吗,你这几日把哥几个看成贼,偷偷翻过我们背囊多少次了,要我说,你就没那命!”
这几名参客整日里出入深山老林,个性野得很,眼下风雪将至,木桥却仍未搭起,桩桩件件压得人心头喘不过气,两人话不投机,当即便要动手,彭宇眼看要糟,连忙劝道:“各位大哥别吵了,咱们老老实实干活行不行?”
“干你娘!”刘参客横眉立目,邹大哥趁此机会飞来一脚,正踹在刘参客的小腿上。
“你偷袭!”刘参客彻底恼了,左右看看,见那锯子还嵌在树心中,恼怒之下也顾不得许多了,噔噔噔走到近前,一把将那锯子抄在手中,段西峰伸手将他按住:“你想干什么?”
刘参客恼道:“老子要杀人,滚蛋...哎呦!”
话没说完,段西峰一脚正蹬在他胸口,速度急力道大,刘参客胸前好似被巨石擂中,哎呦一声向后跌倒。
段西峰冷冷地道:“清醒了吗?”
“你!”刘参客气急败坏地指着他。
“行了行了,多少年的老兄弟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徐参客与其他两人连忙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他扶起。
谷雨快步如飞赶了来,恰好看到这混乱的一幕,以为自己的担忧应验,急得他撒腿便跑,待了解事情经过后颇有些无奈,与彭宇将仍在气头上的邹刘两人分开,一行人垂头丧气地回到客栈,邹大哥一声不吭回了屋。
那边厢鲁能和方洛终于按捺不住走出房来,却没有听到预想中的好消息,哥俩对视一眼,脸色也沉了下来。
大光头闷声道:“这还算不得什么,眼下有一件更严峻的事情要说给各位听。”将谷雨上山巧遇韩明章的事情说了。
当听到韩明章计划将客栈众人灭口之时,众人一声惊呼,均被对方的残忍与狠毒吓得不知所措。
谷雨道:“各位也切莫自乱阵脚,只要咱们守好了客栈,不给这厮可乘之机,他也奈何不了咱们,我等身为捕快,卫护大家安危,责无旁贷,不过在下这厢有个请求。”
鲁能道:“小谷捕头只管说来,我们照做便是。”
谷雨环视众人:“今晚警醒着些,危险一旦发生,你们要记住老实待在房中,切莫随意走动。”
众人悚然应是,大光头眼见天色已黑,便命厨下熬了粥端上来,众人心事重重,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吃罢便匆匆回房,大堂中只剩下谷雨五人,谷雨向老吴笑了笑:“辛苦您老了。”
老吴沧桑的脸上也露出笑容:“您这话说的,既然赶上了,岂有不管的道理?”
窗外风声肆虐,呼呼作响,听得人心里发毛。
段西峰收回目光:“咱们也不知道那姓韩的几时出手,甚至不知会不会在今夜行动,这么耗着不是办法,老七,你和老吴值上半夜,下半夜我们仨顶上。”
谷雨想了想:“二哥明日还要上工,不能教你们连轴转,下半夜还是我和老吴吧。”
段西峰知道谷雨是心疼自己,当下也不再推辞:“就这般定了。”
谷雨和老吴回到房中,两人衣裳也不脱,合衣躺在床上,老吴道:“那放走韩明章的内奸便不找了吗?”对于客栈中的奸细,看来不止是大光头耿耿于怀。
谷雨道:“找到他又有何用,韩明章并没有打算放过他。”
老吴想了想,忽地笑了,谷雨好奇地看向他,老吴道:“你说那人是不是要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