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余化龙飞身杀上吊斗,这阿典一部也就此失了指挥,这吊斗下的战场自然有军士打扫,岳飞三人则领着精锐骑卒,还有自己的亲兵卫队,催马向利涉城下赶去,毕竟眼下吊斗都被自己等人攻破了,可是肖辰那边却还没有攻破利涉城,这一幕着实是太不寻常了。
因为这吊斗在利涉以南,利涉在吊斗以北,所以岳飞等人想要见肖辰,就要是先入大军后军,穿过大军才能来到利涉城下,才能见到指挥大军的众将等人。
可一入大军后营,岳飞几人的眉头立时皱了起来,一路行来所见都是军士哀嚎遍地,无数的伤兵从前线抬了下来,随军的医者在其中往来奔忙,不时还能听到不时的高呼声。
“速去,速去,那边要麻布!”
“快点,把路上开,前面又冲了一次,又有伤员下来了!”
“快,这个不行了,这里的药不够,速往大营转运!”
岳飞等人越往内走越是心惊,忽然间就见那边众军摇摇晃晃抬来一人,样貌虽然看不清楚,可看衣甲却知是自家大将,毕竟那鲜血浸染却还能透出金光的甲胄,绝非寻常军卒能用。
见此情形岳飞急忙就欲上前询问,可话没出口那边军卒又抬过一道银甲身影,这下岳飞可是再也等不住了,那边张保、王横也颇为默契的迈步上前,分别拦住一名军卒问询。
“禀大帅,受伤的乃是郑怀和张奎二位将军,利涉城久攻不下,二位将军一时兴起,亲自领兵攻城,不想受了重伤!”
一听这话,岳飞当下摆手吩咐,“速速送往信州城,寻牛皋将军,他那里有宝药,务必要保住二位将军性命!”
随即岳飞扭头看看身边,“几位,情形有些不对啊,走吧,咱们速往阵前,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形。”
说话间,岳飞领着杨再兴和余化龙,穿过大军来到利涉城外,大军阵前,还没来得及去和肖辰搭话,众人的目光就都被利涉城前的惨烈场景引去。
那肖辰乃是赵安当年留在家中,专门为自家培养的统兵大将,一身兵法韬略自不用说,若非出了岳飞、高宠这等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杰,又逢靖康耻这等天下变局,那赵安可是准备让肖辰从行伍一路干到枢密使,效仿狄青的路再走上那么一遍。
而等肖辰能到枢密使了,赵斌也正是春秋鼎盛,到那时兵变围城,夺位登基还不是易如反掌,如今这诸般布置落空,可肖辰这一身能耐却不能小窥。
但见肖辰领着大军列阵列阵利涉城下,面面旌旗对对开,长枪如林刀似森,西北六军人马如今汇合一处,被肖辰又分作五部人马,各部轮番上前,各自施展手段,一辆辆云梯撞车如黑云压境。
可再看眼前这利涉小城,方圆不过里许,但却似铜浇铁铸一般。
那城头上滚木礌石如雨而下,金汁沸油泼得宋军将士皮开肉绽。垛口后更是暗藏数位神箭手,专射攻城将士眉心咽喉,箭簇过处尽是红雾纷飞。
岳飞几人凝神向城下看去,却见那云梯车已然折损了一十八架,就连那攻城夺门的撞车竟然也有三五辆歪倒路边,至于说地上的血水,那更是汇成溪流直往护城河里淌!
要说惨烈,攻城之战没有不惨的,但惨烈之处无不是城高池深之地,这利涉一座小城,墙高不过三丈,却也是如此惨烈情形,尤其现在又是夜半时分,一时间竟然透出一股诡异之气来。
看着利涉的情形,岳飞也没急于去寻肖辰,急于去打断肖辰的指挥,而是端坐马上向四周张望,可这一看不要紧,岳飞的剑眉就是一挑,“不对啊,杨将军,你看这,这人马也太多了吧?”
“是啊,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旗色就不对,现在看来西北六军应该都在利涉南门了,这,这肖将军按理说也是熟读兵法之人啊,怎么会在这一门苦战死战,折损这许多人马?”
岳飞闻言微微摇头,“你我在这里空想也想不出个一二三来,走走走,去问问肖辰将军,究竟是什么情况!”
说着三人一去圈战马,来到阵前肖辰的身边,却见肖辰现在身侧韩常、狄杰、史英,折可求四人赫然在列,可是面色却是一个比一个阴沉,那边韩常的手臂上更是缠着一圈白布,期间隐隐能见血色渗出。
见此情形,岳飞话到嘴边都转而问向韩常,“韩将军,怎么也受伤了?是何人伤了你?可要紧?如今韩、信二州皆破,牛皋、张宪他们说话就到,韩将军要不先回营休息?”
随着岳飞说话,众将才注意到岳飞的身影,一时间问候行礼之声不绝,而韩常更是面露狰狞道:“岳帅,您来了,没事,这点小伤不打紧,被金狗的狼牙箭咬了一下,娘的,这次出来几年啊,就敢对老子开弓了,区区一个神箭手,末将当时就将他送回老家了!”
眼看韩常说话底气充足,岳飞这心也就安下去大半,毕竟刚才郑怀、张奎的狼狈模样,实在是人后怕,而那边肖辰和杨再兴、余化龙客套一番,打听了一下后面的场景后,也圈马来到岳飞身侧。
“岳帅,这三城大阵咱们都上当了啊!”
“肖将军此言怎讲?”
“三城合一不假,吊斗居中指挥也不假,攻一城而另外两城援,也没错,但是这阵的根基不在吊斗,却在这利涉城啊!此城虽小,可兀术却屯重兵,布重械。”
“肖将军,这正面不行,东西两门情形如何?”
“不瞒岳帅您,我未到利涉城时,就想的是分兵围城,可是狄、折二位将军领军往东西城而去,却是铩羽而归啊!”
“嘶,这小小的利涉,城内屯了多少兵马?怎能兼顾三门?”
肖辰闻言面色一苦,侧目看向狄杰,而狄杰则苦笑的扭头看向北方,“岳帅,你往利涉城后看,咱们舆图不清,推测错了一步,利涉,离黄龙府要近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