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王导冲撇下三个立宗的诡异飘然而去,单说他,正在体验强大的推力,这推力似乎。
白云悠悠,脚下大地如盆景,众生是蚂蚁。
“这东西能让我飞!”
王导冲啧啧赞叹,这是无形的推力器啊,吧友果然聪明,能把这玩意儿设计出来,这可比上天的万户好的多了,一摸兜,想要在空中来个航拍:“哎?我黑玉令呢?”
什么都没有了。
果然,吧友这创新能力不错,就是有时候不大靠谱,传送我也捎带着点啊,把我黑玉令扔原地干啥?
王导冲叹息一声,推力的能量减弱了,就这么飞了一刻钟,王导冲感觉助推器威力弱了,整个人猛的往下一沉,心说不好,要坠地!
王导冲心里发毛,事已至此真叫个无可奈何,性命悬在半天空里,助推器手里握着呢。
这要是一掉,小命可就没了!
他还有空看着四处的远山,却觉熟悉。一条褐色的长带,从青山上穿过。远处还有红色的岩石像屏障一样伫立。在一大片黑漆漆的山里,显得格外扎眼。
这是?
扛山村,原主老家?
这!这景色太熟悉了。
王导冲竟然不疾不徐的落在村口一块大石头上。速度没有快也没有减慢。
这推力器是个好东西!王导冲想得到了,他的手中,起码还有一百来张银票,把这助推器买了,相当于传送阵或者破结界了。到时候遨游四海,还不是快活,就是有点危险。
危险算什么啊?能飞才是王道。
王导冲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这一飞,又压过宗主张深一头。把那大名鼎鼎,索要钱财的黑山黄金宗宗主张深气的掉下了树,灰头土脸的钻到不知名山洞中修炼去了。
他在大石头上站起身,拍拍土,仍然是没事儿人一样走进村子。这里面好些人都感激王导冲认识的结义哥们鱼义恩,因为他花钱帮助不少人家翻盖了房子。如今那些房子也真正是耳目一新,可是这的人呢?村头村老都不在,里正也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他回到家里,老二和老三已经不在了。
村里没了守村人,但好在灵气充沛,风景优美,山水自然形胜,要比其他村落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他进了家门,前脚还没有迈进去,不禁叹息起来破啊,太破了。怎么也没人打理?王慧是自小婚配的妻子,按说这么久以来,王导冲往家里邮寄了不少银子。若说日常开销简直是毛毛雨,王慧应当也攒下一笔不小的资财了。
毕竟王导冲游走阴阳界期间,把能捞的银子,大部分都想办法弄到家里来了,而且明确安排擅长传递的陈弗,通小诡等人,名字他都还记着呢!
然而,这家的样子还是没什么变化,破屋子破墙,王导冲走进墙根,还有卧过虎豹的痕迹。
这家连村中的流浪汉都比不上。
然而…王导冲知道,有时候,梦未必是假的。
自己曾经对王慧百般疼爱,知道她的辛苦,也是极力的实现她的愿望,可是仅仅就是因为自己发了疯,她就要离自己而去?
果然,推开破门,院子里的草都已经长了很深了。里面似乎还卧着什么动物,看见人来,也不怕。
上了台阶,进了里屋,黑咕隆咚的一片,家具上已经蒙了尘土。
“我的钱!”
王导冲万万没想到,王慧卷钱跑了。
可是这茫茫然的两京一十三省,又该到哪里去找呢?她一定是拿着钱盖了漂亮的宅院。可是,好像也没人听说,哪里新盖了宅院嘛!难道王慧被什么人给害了?
王导冲这一晚没有休息,敲开了好几户人家的门,这才终于坐实王慧已经卷钱跑了的结论。
此时也不知道几点,刚刚一番大战,王导冲消耗了那么多的诡气没地方去吸,而且发力挥舞了好一阵子,肚子里空空,就想寻些吃头。
可爬上房梁,好不容易摘下盛放干粮的筐子,看看里面还有山药面饽饽没有,里面没有,倒睡了只又肥又大的黑耗子,还在那打呼噜呢。
下到厨房见了灶台,都塌了。
案板上的菜刀也不见了。这莫非是王慧临行前,拿去防身了?
“这多傻啊你,放着顶天立地的爷们在外头不叫,自己却要拿菜刀,哎!”王导冲坐在凉石阶上睡了会儿,不多时就闹了肚子,蹲在茅房愣是没起来。
忽然听闻一阵脚步声,王导冲咳嗽一声,吓得那脚步声也住了:“谁啊?”
“王导冲。”
“小冲。”
“哎?”
王导冲一听这声音,是王珂惜的。当年原主王导冲为人也十分憨厚,但家世可怜,还是这位珂惜姐在村子里罩着他不被人欺负,王导冲打小身子就壮,肯干活,卖气力,所以二人虽然谈不上相依为命,也是有来有往。
“你等会儿出来上家去,我有话跟你说。”
“好。”
王导冲随便应了一声,还得打开神识,好好探索一翻,才知道原来王珂惜家,是住在后山岗上,坐北朝南,背是大山,南有曲水,也是风水不错之地。
这村子在闹过好几回野兽后,微弱的小诡根本就进不来。
“还没吃饭吧!”王珂惜一笑,眼睛就弯成月牙。而且端上来一盆窝头,一碗野菜疙瘩酸汤,但当王导冲一边蹲在院子里的碾子桌上啃窝头,一边用余光打量王珂惜,她眼中却满是忧愁。
“没有。”
“王慧跟人跑了。”
六个字,王导冲一听,差点把窝头渣子都喷出来。“啊?”他满嘴窝头,哼起声音来跟猪一样。后来吧窝头都咽回肚里,打嗝也不是,咽吧剌嗓子。
王导冲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钱,我的钱啊!我那辛辛苦苦,拿好些兄弟的命换来的钱啊,我还想跑路呢!怎么被那女人卷跑了!
“我的钱…”王导冲咕哝一句。
王珂惜却在和他跨服聊天:“小冲,我知道,你也是好大年纪了,手里也赚些钱,我倒是有个表妹,长得好看,人也机灵,又会针线女工,要陪你下地时也使得,就是长得胖了些。”
王珂惜顿在这没说话。
王导冲心思活泛了:“哎呀,原主的原配跑了,莫非我王导冲还能再续一段?嘿嘿嘿!我原想着挣多了银子跑路,谁知这还有一段缘呢!”
王珂惜还以为他沉浸在王慧跟人跑走的忧伤里拔不出来,于是宽慰道:“这话说的好,你,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连个孩子也没留下。人又经常在外头打拼,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祖宗那不好交代。”
王导冲点点头。
王珂惜见事情有了转机,跟着说:“王慧是个玩花的已经坏了身子,合村上下都知道了,却瞒着你一个。你又傻,三番两次被她演技骗过去。”
“啊?”王导冲愣了:“她演的?”
王珂惜转过身去,好些闲话都讲不出来,更觉得王导冲可怜了。
王导冲心说:“我寄宿的原主到底是个什么人,这放着美丽的珂惜姐不要,却去和王慧在一起干什么?王慧长得不好看,还精通茶艺,哎,上当了。害得我那几十万两的银票,哗哗的飞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我手里的票子又都是小票,加起来还没有一万两。”
想着想着,王导冲就咬牙道:“一定得把银票,哦不,是王慧追回来!”
“好,我就把吧友说的什么助推器都买过来。”王导冲铁了心要花个九千两,把他说那些能帮助飞行的都买回来。
吃完了饭,匆匆问了王珂惜她那表妹见面的日子。
“现在是有钱了,黑玉令丢了。”王导冲起来四处转悠,还是四处看看帮助村民,看看有啥特殊任务吧。
于是又挂出来伏诡两个字的旗招子,念叨着:“鸿蒙未开天地乱,今个儿晌午我坐玉盘,一息三百六十里,两下茫茫都不见!今日有见空中飞人的么?便是我啊!”说着,就在旗招的梆子上捶了一下。
“杠!”甭管王导冲模样如何,这要是论摆起行头架子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能够成立个宗门是好,能在村里打着正儿八经的旗号捉诡,可不比以前东躲西藏的日子了。
这村里的人,可是有三五个,真真切切都见了王导冲从天上缓缓落下来了。别人还以为是神仙,或者以为是自己出现幻觉了。
他旗子上的伏诡二字,斯斯文文,连一个懂书法的村老都说:“你看旗子上那个字,写的可不是龙飞凤舞,不是乱写的,而是有章有法。”
王导冲早就在他家窗户孔里听见了。
这伏诡两个字,还是丁蚓的遗孀,听说了王导冲要成立宗门,把丁蚓平时所写的伏诡两个字拓下来,重新放大了,再发给王导冲,王导冲发到贴吧里,花了二两银子,委托吧友私人定制的耐磨旗招子。
王导冲把这东西当做自己宗门的标记,平日里纱在腰间,里面裹上银票,随身携带。到了走街串巷的时候,再用木杆子挑起来。
终于有懂行的议论了,王导冲就开口了:“红日天来黑压地,此旗本乃神仙体。不比招魂白骨幡,也似惊天老龙屁!”
“明眼儿,捉小诡儿,大诡儿,百病缠身要你命的诡儿来!”王导冲喊了两嗓子,这村子里,虽然有灵气,但也是极少数的地方。
他眼见的那大片诡气,都在村口聚集。
“诡异复苏灵气散,炊烟袅袅无人见,欲得造化会元功,你得来找吾老汉!老汉我乃从天上飞到此地,哎!你们都见了的。”
“我要来捉诡,十钱一小诡儿,一文一大诡儿,一两一厉诡,若是弥天诡,欺天诡儿,诸天诡,你得送上烤鸡,烤羊,烤活猪的嘞!”
吆喝了半天,还是没人搭理。
我要钱这么便宜了,你们都不来?王导冲纳闷:“怪了。这村子跟平时怎么不一样啊?”
王导冲一看时辰,完了,中午!
去地里干活的都不敢在地里将息,因为阳气最胜的时候,恰恰也就是阴气最极的时候。阴阳交替,所以么,晌午头来诡露头。
就这,他愣是没带怕的,打着旗杆子在村里走了半圈。坐在河边洗了洗手脚。
“没人是吧,我回家了,我还在我原来老房子里睡!”王导冲还是吼了两嗓子,也许有人听见了呢,捉一单诡可是就能买烧饼了。若是遇见那种行踪不定,难以捉摸的诡,还可以住在别人家里,蹭吃蹭喝,他们有钱的很哩!
王导冲打定了注意,就回了家。
依然是拣来些光面的柴火铺上当做弹簧,又寻来家里的旧衣裳当做垫子,躺上去一晃三摇,准备美美的睡个午觉。
可是躺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一个人推开了半扇破门,过了院子的草地,上了两级台阶。
王导冲就看见外面白光处,站着一个倩影,头发挽起来,曲线有点好看。
走进来的是扛山村村老家的女儿,王月穿了一件白薄纱的外套,一个简单的内衬,内衬高高的弹,关键是都有点反重力。
王导冲一下子就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不然就压不住白金枪了。
“进屋坐吧,我这房间还没收拾。海涵海涵!”王导冲伸出手来,说:“快请,随便找个地儿歇吧,我这个地方没收拾。”
墙角伏诡两个字即便是在阴影里也显得苍劲有力:“大姐,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王月看着屋子里实在没法下脚,一边收拾一边斜眼看;“大兄弟,好几天不见,生分了?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
王导冲没说话,嘿嘿的摸着旗杆:“你看,俺是伏诡宗的,咱们村…”
“你也是咱村的导冲村老,如今又能治诡气病,可是和前番大有不同了,后进有为吧…”
嘿嘿,王导冲挠了挠头。
王月看出了王导冲不自在,道:“大兄弟,世上真的有诡是不是?”
这话要是放在村口,高低属于闲聊话题级别的,起码一人能磕二斤瓜子的量。
但是到了现在,此时却有种说不出的严肃和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