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来催命的！”杨兴、孙行首先发现了这支白衣军，心中暗骂道。
接下来，跟在后面由晋道以上等阶修士组成的冲锋团队，也发现了异样，自觉停了下来，等待两位主将发话。
朝野之中，早就有关于白衣军的传说，所以看见的人都明白，这是灵军出动堵截来了，无法善了。
再后面跟着的低阶修士，经过一夜折腾，只剩下紧跟队伍别掉队的一点清明，其余皆浑浑噩噩，见前方停下来，也跟着驻足，不再前进。
很多人相互之间搀扶着，就站着睡着了。
杨兴、孙行拨开依然浓重的晨雾，同时上前，身后核心团队紧跟上前，尽管这个团队已经极度疲乏，但还基本完整。
距离近了，近到可以看得清对面那些白衣人充满兽性的眼睛，盯着凌乱疲乏的西路军，如同饿狼盯着待宰的羔羊。
对方同样是两人当先，比较特别的是一老一少，老的须发皆白，少的还正青春年少，视觉形象上的对比就让人觉得特别。
越众而出的老者道：“老夫方化，来自灵山。”这大概是两军阵前，第一次报上灵山的名号，不再遮掩。
杨兴和孙行听这名字觉得特别熟悉，都在记忆中搜寻，很快，这两个直肠子的人相顾骇然，都想起了留在记忆中那些传说和传说中的名字。
他们都来自灵山，尽管随师父萧半山离开灵山时还小，但有些事、有些人，过了许久也不可能轻易忘记。
“前辈可是灵山传功长老？”杨兴不确定地问道，在他和孙行的童年记忆里，都有一些如雷贯耳的姓氏，其中方姓绝对算一个。
杨兴口中的传功长老，是灵山几大长老之一，比之执法长老鬼无忌传奇性可能略有不足，但修为境界和地位都要高于那个老鬼，是他和孙行曾经需要高山仰止的存在。
“呵呵，想不到还有点眼力，知道老夫。”自称方化的老者肯定地回答。
杨兴、孙行回头看看疲乏的队伍，升起一股绝望的感觉。
“不过，别担心，老夫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你们还不够格。”看出了二人的心思，方化接道。
“在灵山就听说，那个离经叛道的萧半山，开创了什么凡尘入道的功法，中土凡尘，我倒想看看有什么了不得的门道。”说着，一指旁边的青年。
“这是我的孙子，虽说跟你们辈分不同，但实际上却是我的亲传弟子，就由他来领教两位的本事，体会体会萧半山的高明之处。”
“在下方言，请赐教。”年轻人简短地说道，就静静等着对方的反应。
知道今日难于善了，孙行当先一步踏了出来，道：“我来吧。”
方言看似漫不经心，但暗地里却十分警惕，从孙行踏步出来开始，就对他的一举一动，连不经意的耸肩动作，都观察入微。
等孙行完全调动起了气势，他才“仓啷”一声拔出剑道：“你我之间战斗结束之前，我身后的灵军不会发起进攻。我若败了，其他不敢说，请求爷爷放你二人一条生路还做得到。”
此话一出，孙行一下放下了担忧，气势变得沉稳，也简短地道：“谢谢，请！”
杨兴在旁边却看得大皱眉头，觉得还没有比试，只是心理和气度，孙行就输了一头，而他自己居然一点也没觉得不妥。
也不容他多想，场中二人剑花和棍花已起，“呯呯砰砰”不断磕碰在一起，仅仅一个照面下来，两人手中的剑与棍就有近百次交击。
当二人分开之时，就感觉一阵微风从身边刮过，手里一轻，剑和棍都到了传功长老方化手中。
方化一手持剑，一手举棍，仔细端详，发现方言的剑完好无损，孙行的棍身却出现了多道肉眼不易察觉的剑痕。
方言的剑和孙行的棍都是宝贝，是和他们的修为共同成长的法宝，经过多年锻炼蕴养，早和他们的道相契合。
刚才的交锋，棍出现了伤痕而剑无伤，就证明孙行的道心受损，而方言无恙，在道的交锋上，孙行输了。
方化把剑和棍分别掷还给目瞪口呆的交战双方，摇头对孙行说：“你输了，看样子你还不够疯。”
疯，就是孙行的道？凡尘入道不如灵山证道？
灵山老祖，菩提门，证道园，究竟有些什么秘密门道？凡尘入道与灵山又是什么关系？
一瞬间，双方都有许多想法。
一旁的杨兴见状，走了上来，对着祖孙俩道：“我也来领教领教吧。”
“好！我还没有看够。”方化立即首肯。
“爷爷，你老人家真是童心未泯啊。”方言一窒，哭笑不得地道。
杨兴站在方言对面，道：“请！”
方言凝神，回应道：“请！”
枪花起处，与重起的剑花纠缠在一起。
这一次，与刚才的交锋又不一样，没有“呯呯砰砰”的声音，双方都是一沾即走，只是身形更快，快到了渐渐与枪花、剑花一样，只剩下模糊的影子在场间掠过。
在方化的注视下，又过了一阵，两条穿梭的影子，突然停了下来，枪花与剑花也陡然收敛，只见方言握剑的手在颤抖，白衣的袖口，也有破损。
方化点头道：“好，有点意思了。”
而杨兴倒拖着枪，一丝血痕开始顺着枪杆蔓延，逐渐通过枪尖没入泥地里。
“不过还不够，你也没有找到真正的王道，属于你自己的王道。”方化继续点评道。
被点评的二人无语，毕竟输了，再说硬话也没有意义了。
倒是作为胜利一方的方言道：“爷爷，我倒觉得这两人不错了，比什么四大家少主都更好。”
正说这话时，就听晨雾里传来声音，“四大家聂长老、黎长老携少主拜会灵山传功长老。”
方言“哈”了一声，并不觉得有多尴尬，方化却对着雾霭一揖，不过其他人都看得出来很勉强。
“几位自便，这里就交给你们了。”方化又向杨、孙二人道：“说好不动你的兵，但这些人来了，就不归我管了，两位保重。”
言毕，携方言扬长而去，留下了那支灵军。
灵军中一个统领模样的人越众而出，拔出了佩剑，其他人都跟随着拔出佩剑，场间一下就剑拔弩张。
杨、孙二人这才注意到，这支白衣灵军跟传说中一样，但一色剑修，似乎并不为传说所提及，人数不多，大致与己方相当，但养精蓄锐，都是生力军。
不等二人抢先下手，渐渐消散的雾霭中，就走出两个峨冠博带的中年人，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个衣着古朴的年轻人。
这老老少少的五个人，都是曾经和半山精舍尤其是聂璞打过交道的人，两个中年人，正是擅长追踪巡查的聂长老、黎长老，另三个人，是前不久与聂璞经历过生死大战的黎庄周、贝牾生、李显阕。
聂逊麟，正是在那一战中被狙击，身死道消。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四大家并未因此向当事人聂璞和幕后徐明发起报复，也许战争升级，让死亡变得平常，不再存在一般意义的报仇雪恨、血债血偿。
聂长老和黎长老本在追踪拦截梦瑶，不知怎么出现在这里。
一见两个中年人的形貌、身法，听过宫羽介绍的杨、孙二人就有所猜测，加之先前通过传讯法器了解的一些情况，更让他们担忧。
传讯消息称，梦瑶师妹赶着到西边来与他们会合，但为四大家长老追踪拦截。
当时他们并不在意，但此刻经历袭击，又见到四大家的人，一下就有了不好的联想。
“我姓聂，这位姓黎，是聂、黎两家的长老。”果然，走在前面那位介绍道：“我们在这里偶遇，并不是专门来找你，而是追丢了人，就顺便护送三个子侄过来，看在这里能不能碰到要找的人。”
杨兴、孙行如临大敌，他们知道，有实力拦截梦瑶的人，绝不可能轻易对付得了。
“放心，既然灵山方长老没有出手，我们也不会跌了份，直接对两个小辈下手，要找你们的是我们这三位子侄。”稍微落后的黎长老见状，解释道。
其实这两个人不急着出手，是因为先前与梦瑶交手，并未占据绝对优势，怕现在出手，压不住眼前两个小辈。
他们不知道，梦瑶这个小师妹，是半山精舍中的特殊存在，不仅比曾经交过手的宫羽强，更是远超过同辈的其他师兄弟们。
三个古朴的年轻人走上前来，简短地报出名号后，当先那个叫黎庄周的对二人道：“此次狙击半山精舍西路军，本来就以我等为主，灵山军只是被借调来配合。”说着一指白衣灵军道：“只是不知道，随行的居然有灵山大佬。”
三人上前，对着杨兴，孙行道：“黎庄周（贝牾生、李显阕）领教。”
杨、孙二人几乎同时问道：“你们确定？”
心里想：这是怎么了，刚一个小辈力挑我们二人，占了便宜就走，现在又上来几个小辈。都这样，半山精舍第二代还怎么混？
这正凑上来的小辈，不久前被朱师弟所收的真传弟子各个击破，还干掉了其中一个，现在就敢来欺负我们？
他们也知道聂璞不能简单地以真传弟子身份看待，而且当时暗中有徐明老爷子坐镇，但毕竟都是年轻一辈的交锋。
今天同样有老家伙在一旁虎视眈眈，但却是越级挑战，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