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的王建听到禁军首领王宗播的禀告,噌的一下坐起身,“元膺那个逆子真的反了?”
王宗播点头道:“千真万确,太子....元膺当街射杀了枢密使唐道袭,现在正率领一千亲卫直奔皇宫而来。”
王建咳嗽几声,怒喝道:“朕对他网开一面,他竟然不知悔改,你亲率禁军前去平乱!”
王宗播试探着问道:“陛下,臣应该如何把握尺度?”
王建犹豫了一下,沉声说道:“朕再给他一次机会,若是束手就擒可免死罪,若一意孤行...就地斩杀!”
“臣遵命!”
王宗播刚出寝宫,正巧遇见宦官唐文扆。
唐文扆左右看了看,低声说道:“王元膺已经知道我们与郑王结盟之事,这次断不能让其活命!”
“可是陛下还想给元膺一次机会。”
唐文扆眼中闪过一丝阴狠,“谁知道陛下给他机会了?混乱之中死伤很正常!”
王宗播心中一凛,深知唐文扆与郑王的势力不容小觑。
略一思索后,他点了点头,“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元膺带着亲卫已来到皇宫外,他骑在马上,眼神决绝。
王宗播赶到后,高声喊道:“元膺,陛下念及父子情分,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可留全尸!”
王元膺冷笑一声,“全尸?好一个父子之情!父皇听信谗言,宠信奸佞,孤今日要清君侧,识相的赶紧滚开!”
王宗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既然你一意孤行违抗圣意,那就别怪我不留情面,禁军听令,随我平叛!”
“杀!”
禁军只执行王建的旨意,丝毫不给王元膺面子,举起武器便冲了上去。
王元膺的亲卫不堪示弱,大吼着迎了上去,双方瞬间陷入混战,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战斗僵持了一炷香的时间,王泽熙满身伤痕的跑了过来,“殿下,大事不妙!郑王的亲信张诚率兵杀过来了!”
王元膺脸色骤变,郑王王宗衍一直觊觎太子之位,此时派亲信率兵前来肯定不是帮自己。
亲卫统领此时也一脸焦急,“殿下,对方人多势众,今日想进宫怕是难了,赶紧撤吧!”
王元膺看向王宫的方向,眼中十分不甘,心里万分怨恨,恨王建的多疑,恨王建的无情。
“殿下,别再犹豫了,保命要紧,等有机会再向陛下言明实情!”
王元膺咬了咬牙,大喊道:“撤!”
“撤!”
亲卫们护着王元膺且战且退。
“随我追!”
王宗播岂能放王元膺离开,当即率领数百禁军追了上去。
张诚见状与王宗播合兵一处,一同追杀王元膺。
王元膺在侍卫的掩护下一路向东奔跑,待夜幕降临总算摆脱了追兵。
王泽熙喘着粗气道:“殿下....我们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王元膺脸色大变,“不到两个时辰死了这么多人?”
“殿下,死伤也就三四百人,其余人要么投降要么跑了....”
“赵将军呢?”
“半个时辰前率兵引开追兵,现在生死不知!我们约定在两百里外的冬乌城汇合。”
王元膺眉头一皱,“冬乌城?孤没记错的话那里是王承班驻守,去那里汇合安全吗?”
王泽熙思索片刻道:“王承班的父亲王宗弼被陛下收了兵权封了个闲职以至郁郁而终,他本人也被赶到冬乌做了个小小的城守,想必对陛下心有怨恨,应该不会为难殿下,如今我们已无其他去处,只能前往冬乌城暂避。”
王元膺摇头,“安全起见还是避开冬乌为妙,我们向北前往垒固城。”
“垒固?那里正在被唐军围困,说不定已经陷落了.... 殿下是想投靠唐廷? ”
王元膺叹息道:“父皇已经不顾父子之情,孤现在手中无兵,除了投靠唐廷还能如何?”
王泽熙一脸担忧,“可是现在您....您已经不是太子,唐廷还会接纳您吗?”
王元膺愣住了,“你说的也有道理,孤现在自身难保,对唐廷已经没了价值!”
王泽熙眼睛一亮,“殿下,想要被唐廷看重,必须有拿得出手的筹码....不如我们前往冬乌城说服王承班归顺。”
王元膺眼睛微眯,思索着王泽熙的提议,如今自己势单力薄,若能说服王承班,不仅能有个安身之所,还能以此作为与唐廷谈判的筹码。
“好,孤就赌一次!立刻前往冬乌城。”
一行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在三日后的黎明时分赶到了冬乌城。
城墙上的士兵发现了他们,立刻严阵以待。
王元膺勒住缰绳,高声喊道:“城守王承班可在?孤乃太子王元膺,马上打开城门!”
不一会儿,城门缓缓打开,王承班身着铠甲,带着一队士兵走了出来。
他上下打量着王元膺,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落得这般境地?”
王元膺长叹一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遍。
“如今王城已经被一群奸佞之人把控,孤走投无路,若你能助孤一臂之力,他日定当重谢。”
王承班似笑非笑的看向王元膺,“你来冬乌城不怕我将你抓住送回卑谬请功?”
王元膺心中一紧,但还是强装镇定道:“王将军,你父郁郁而终,你亦被冷落至此,难道不想为父报仇,为自己谋个前程?”
王承班突然大笑起来:“我若是将你送回卑谬,陛下必定重赏,自然会有好前程!”
王元膺也笑了,“父皇身边皆是奸佞之臣,你父亲就是被那些人逼死的,他们一日不除,岂会让你翻身?何况唐军步步紧逼,东西战事皆停,接下来肯定会派大军讨伐我们,你觉得还能有什么前程?”
王承班眉头一皱,王元膺的话不无道理,城中只有两千兵马,如何挡得住唐军?自己就是被赶到这座小城送死的。
“你如今自身难保,说这些是何用意?”
王元膺见王承班神色有些松动,立刻趁热打铁,“孤是来救你的!”
王承班冷笑道:“可笑!你无兵无权,拿什么救我?”
王元膺微笑着道:“你可知唐道袭为何诬陷孤谋反?”
“我可没耐心猜谜语,有话直说。”
“孤私下里与唐廷亲军府密探有来往,答应归顺唐廷!”
王承班脸色骤变,“你....你要归顺?”
王元膺长叹一声,“西域和契丹已被征服,大唐的疆域甚至扩张到了三佛齐,连南边的仰光都有唐军驻扎,你觉得我们不归顺还能坚持多久?”
王承班沉默了,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最迟不用两年,唐军就会兵临卑谬城下。
“你确定唐廷愿意接受我们归顺?”
王元膺点头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们对唐军没有太大威胁,他们不会赶尽杀绝,只要有价值,对方当然允许归顺。”
“什么价值?”
“送人或者送城!”
王承班愣了愣,突然笑了,“你的意思是拿我的城和我的兵做你的投名状?没有你我一样能归顺唐廷。”
王元膺也笑了,“你想得太简单了,唐廷看重的是我的太子身份,若只为了城池为何不派人招降你?即便你献城归顺,没有盟友如何在朝廷中立足?”
王承班沉默片刻,微微颔首,“我们入城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