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吏部，焦芳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
关上门，坐在位置上久久不语。
“八十五，七十八......”
他嘴里自言自语不断重复着这两个数字，无神望着头顶的房梁。
相差七年，这其中蕴含的什么意思？
他，真不懂吗......
可是，明明他离那位极人臣不过一步之遥......
“陛下，真要这么绝情吗，此事又不是什么大事。”
焦芳想不明白，为何只是一件小事居然会闹成这样，简直滑稽。
他心中充斥着不甘，但又没有丝毫的办法。
本就在朝中没有人缘的他，若被弘治皇帝所恶，根本就没有生存空间。
所以现在，是当做没有听懂弘治皇帝话里的意思死皮赖脸下去还是......
时钟滴滴答答，焦芳不知自己以一个姿势坐在位置上坐了多久。
他默默抽出一张纸，准备好笔墨纸砚，写了一辈子文章的手第一次提笔微微颤抖。
......
暖阁，弘治皇帝刚回来便开始同刘建等内阁三老开始加班。
虽然大明政治体系完善即便他不在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但身为一个有担当的人，旷班久了弘治皇帝还是打算尽可能的理一理最近的事物情况。
萧敬禀报：“陛下，太子妃携皇孙殿下求见。”
“载疆？”
想到小皇孙，弘治皇帝脸上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抹笑意。
“陛下，皇孙殿下来了，可否让老臣等也见一见？”
刘建见状也是笑道：“皇孙殿下聪慧，但老臣等人这些年却鲜少能见，也是颇为想念。”
谢迁、李东阳也是笑着点头：“是啊陛下，老臣等人对小殿下也是颇为想念。”
可不想念嘛，大明下一代的两位“爷”让他们想到都容易脑瓜子嗡嗡的，好不容易又出来一代，可不能又歪了呀。
再歪下去就成“歪脖子”树了！
“既如此，让太子妃带着皇孙进来吧。”
见三位阁老都这么说，弘治皇帝也不管会不会耽搁工作，直接随心。
出宫一段时间，他对自己这宝贝大孙子也想念的紧呢。
朱载疆虽然年龄不大，但步子稳当妥妥一个小大人风范跟着王守让来到殿内。
“臣妾见过陛下。”
“孙臣见过皇爷爷。”
王守让行礼，朱载疆学的有模有样。
“起来吧。”
弘治皇帝面上带笑，看看太子妃牵着的小家伙满意的不得了。
朱载疆却是没有就此作罢，同王守让一起转过身，又朝着刘建、李东阳、谢迁三人问了个好。
“三位师傅好。”
“不敢当，太子妃娘娘好，皇孙殿下好。”
三人脸上笑起了褶子。
朱载疆跟朱厚照小时候长的很像，但相较于朱厚照的淘而言，朱载疆要稍微更乖更守规矩一些，换作其它朝代或许还会有稍稍的诟病，但经历过朱厚照之后......
这一点点的活泼机灵算什么？
简直就是个乖宝宝！
很多年后朱载疆才明白，他从小到大一直每一次被人夸赞的乖巧，都有一位老父亲在负重前行。
王守让道：“陛下，殿下他们回来后见了见载疆后，载疆便闹着说想陛下了，臣妾拗不过，便将他带了过来。”
嗯，没拗过和拗不过应该没什么区别吧？
“哦？载疆想朕了？”
弘治皇帝姨母笑，隔代亲可不是该的，忙招呼小载疆上前。
“大父，您出去一趟感觉怎么样？”
乖乖来到弘治皇帝身旁，朱载疆好奇问道。
“感触颇深，日后有机会带载疆去。”
弘治皇帝捏了捏朱载疆的脸。
“可爹说大父是特意不想带载疆去的。”
朱载疆“天真无邪”的发言，直接让全场肃静。
“咳咳。”
弘治皇帝满头黑线。
这混小子怎么什么话都跟载疆说，他乖孙才多大，难道就要被那逆子带跑偏了吗！
“此次出宫朕是有深意的，便是带上你也无法让你玩的痛快，不如下次。”
“下次一定。”
“嗯，载疆就信大父。”
朱载疆一脸信任的点了点头。
在场众人此刻皆想收回心中刚刚给出的评价。
这位小皇孙虽然没有跟太子殿下那么的离谱，但终究是随了跟，人小鬼大机灵的让人头疼。
就在此时，又有宦官来报。
“报，吏部侍郎焦芳求见！”
刘建心头一动，下意识看了看高位上表情瞬间变得平静的弘治皇帝，脑海中回忆起在乐亭时弘治皇帝对焦芳说的那句话......
弘治皇帝摸了摸朱载疆的头：“载疆，大父还有事要忙，暂时不能陪你聊了。”
“那孙臣能听一听吗？”
朱载疆眨了眨眼：“孙臣很乖的，就跟母妃一同在旁边。”
这......
弘治皇帝微微犹豫，但想想让孩子早点听一听朝堂上具体是个什么名堂似乎也没什么坏处，便点点头。
“可。”
焦芳被昭入内，站在一旁被王守让牵着的朱载疆好奇的看着面前那年仅八旬的老者。
“爹、小爹还有大父他们这次出去好像就是因为这位老爷爷。”
小家伙很好奇，这老爷爷到底干了些什么事让他家的大人居然都跑出去了。
焦芳理了理衣襟，缓了缓自己的情绪从怀中掏出一份书信。
“陛下，老臣今日是来，是为请辞告老，还望陛下准许。”